身后

sky0311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行了小辉，别老是疑神疑鬼的，放轻松一点。」

　　「阿猛，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的，你
就这么不屑一顾？」

　　「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

　　「还是的，有用的事你根本没想，光是凭空想象出了一个整天跟着你的幽灵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小辉，我也把你当朋友，所以我劝你去看看精神科的医生，
好吗？」

　　「你把我当疯子。」

　　「不，我只是……」

　　「不要再说了！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嘿！小辉！小辉！」

　　我冲出茶社，不理会阿猛的喊叫。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相信我，看来，
朋友也不过如此。

　　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我就时常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东西跟着我。开始我没放在
心上，可几天以后，我渐渐意识到这个东西是存在的，而且是有恶意的。

　　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东西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我
突然一回头，它就会立刻躲起来，让我除了空气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后来，它
慢慢变得嚣张起来，即使我突然回头，也可以明显看到一个影子闪开的残像。

　　还不止这样，从昨天开始，它就一直跟着我，从没有离开过。我每一次回头，
都能隐约看见一个影子闪开。前几天它还只是偶尔出现，可从昨天起，我便能感
觉到它一直在跟着我。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我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了，我把
这件事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阿猛，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叮铃铃铃！」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阿猛打来的。一肚子火的我
立马挂掉了他的电话，暗自发誓再也不理阿猛，永远跟阿猛绝交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我猛然回头，看见一个影子闪进人群中，消
失不见了。

　　「混蛋……」我骂了一句。这是白天啊，而且是在闹市街头，它已经嚣张到
这种地步了吗？

　　等等，刚才的影子……

　　我伸手掏向裤子口袋，发现手机和钱包都没了。

　　原来是小偷。

　　「叮咚！叮咚！」

　　「谁！」

　　「是我。」

　　听声音好像是小静，我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小静。我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连
门铃声都可以把我吓倒。

　　「你来了……」

　　「嗯……」小静点了点头。

　　「进来吧。」我把小静让了进来。自打两个月前我和小静吵了一架后，我们
就再也没见过面，我不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小静的两只手互相掰扯着，「我听阿猛说了事情的经过，很担心
……你。」

　　「我就知道。」我料想到阿猛会想到，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小静，所以他一定
会通知小静来劝我，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让我们破镜重圆。

　　「辉，我很认真地说，你该去看看……」

　　「精神科医生？啊？」我吼道，「你也觉得我疯了？我是不是该穿上一套蓝
白相间的衣服，然后唱着虫虫虫虫飞？」

　　「你冷静一下，我是说，你该去看看捉鬼的高人。」

　　「他就是你说的高人？」小静把我带到高人的住处，我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悠
哉抠脚的所谓「高人」，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别人都说他很厉害，我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
小静趴在我耳边轻声说。

　　「小伙子，」高人说道，「碰见什么鬼了？怎么碰的？起因是什么？」

　　一上来，还没等我问他怎么除鬼呢，他倒先问了我三个问题。「没有什么起
因，自一个星期前我就感觉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从昨天开始，这个东西好像要对
我下手了。」

　　「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高人一手抠着脚，抽出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
「前段时间刚碰过一个，弄得我差点把命丢了，这次又怎么说。」

　　「什么？」高人的自言自语，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你说有东西一直跟着你，而且这个东西似乎越来越凶狠了，是吗？」

　　「是。」

　　「这种感觉间断过吗？」

　　「前几天间断过，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存在。」

　　「现在存在吗？」

　　「存在。」

　　「那就好办了！」高人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无意间，我看到高人长有六根
脚趾。

　　「你想干什么？」我见高人突然站起来，似乎要朝我扑过来。

　　「别动，你身后有东西。」高人面色凝重地说。

　　「是……是什么东西？」小静替我问道。

　　「姑娘，你让一下，」高人一挥手，示意小静往旁边站一站，「小伙子，你
仔细听好，等一下我只要大喊一声，你马上就往墙边跳，只要一瞬间，我就能看
清它。」

　　「我知道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使劲甩了甩手，像西部牛仔决斗前一样
做好了准备，不同的是牛仔是掏出枪，我是跳向墙。

　　「准备好了吗？三……二……一……跳！」

　　随着高人的一声断喝，我的身体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样飞向墙壁。由于跳开
时双腿用力过猛，我直接重重撞在了墙上。我揉了揉肩膀，回头一看，高人正用
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姑娘，你为什么没早点带他来？」高人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继续抠起他
的脚。

　　「高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静问。

　　「这个鬼已经附在他身上，拿不下来了。」高人说。

　　「什……什么……」我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就像是医生在对患者家属下病
危通知书。

　　「前几天，它还只是跟在你身后，你一转身，它立刻就会躲起来。但从昨天
开始，它已经死死黏在你的后背上，跟你融为一体了。现在只要你一转身，它也
会跟着转身，你看到的影子，只不过是它留下的残影，所以你才一直有一种被跟
着的感觉。慢慢的，它就会从你的后背钻进你的身体里。一旦到那个时候，即便
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你了。」

　　「什么？那……那有办法把它弄下去吗？」小静问。

　　「按理说是可以的，而且我也有这个能力。」高人说，「但是，这个小伙子
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根本无从下手啊。」

　　「辉！你赶快回忆回忆，看看能想起什么！」小静摇晃着我的手臂，催促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闭起眼睛，尝试回忆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
「混蛋……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因为这个鬼已经能微微控制你了，它一定抹掉了你的一些对它不利的记忆，
包括你发现自己的记忆被抹掉时的那段记忆。」高人说，「真聪明啊，只是黏在
你后背上而已，就能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仅仅用了两次记忆抹除，就让你什么
也想不起来了。」

　　「高人！你得救我啊！」我跪在高人面前，哀求道。

　　「是啊！求求您救救他吧！」小静也跪了下来，此时我才了解，患难见真情
这句话的含义。

　　「你们先起来，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只不过要这位小伙子冒非常大的生命
危险，你们愿意试一试吗？」

　　「不管是什么办法，我都愿意！」我说。

　　「你先别着急，等我说清楚之后，你再做决定。」高人缓缓道来，「从这个
鬼的行为看，它非常聪明，可以说是狡猾，所以它有着人的心智，懂得人在生死
关头会做什么。因此，我想使用用来攻击鬼的驱邪术，攻击你的后背，逼它自己
主动离开！问题是这招有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如果这个鬼料定我不敢使出会让你
毙命的力量攻击它，那它就不会自己主动离开，但如果我用出足够吓跑它的力量，
那么在它离开的一瞬间，这股力量便会击中你，你明白吗？」

　　「这种力量……会直接打死我吗？」我问。

　　「鬼都能打死，别说人了。」高人说，「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
想冒这个险，同时又不想被鬼害死，我自有办法让你舒舒服服地上路，保证不会
有一点痛苦。」

　　「反正都是死，就拼一拼吧……」小静说。小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已
经在闪动着什么了，可惜我没有注意。

　　「好！我拼了！动手吧！」我扯开衣服，把后背露了出来，朝向高人。

　　我听见高人再次起身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摩擦声，像是高人在搓手。一阵光
芒出现在我的身后，在我的前方照出了我的影子。

　　不止是我，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左肩上面还长着另外一个脑袋……

　　「小鬼，你想试试看吗？你想赌一把吗？」高人开始了心理攻势，「你想赌
我不敢用全力是吗？你知道你赌输了是什么后果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你应
该明白！你的宿主已经豁出去了，难道我还会有所顾虑吗？看招吧！」

　　「呼呼呼！」

　　「啊！」

　　「什么？」

　　一瞬之间，我看见一个影子从我身上飘走，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我还听
到了小静的惨叫，和高人的惊呼。我回头看去，只见小静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
地上。

　　「小静！」我扑过去抱起小静。

　　「辉……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小静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头一歪，永
远闭上了双眼。

　　「小静！」我趴在小静身上，失声痛哭。

　　「小伙子，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

　　「告诉我为什么小静会这样！为什么！」我怒吼着。

　　「刚才……我用出驱邪术，那个鬼一时害怕，离开了你的身体。可就在驱邪
术击中你之前的一瞬间，这位姑娘站在了你的身后，替你挡住了这足以致她一个
女孩子的命，却不足以致你这个男孩子命的一击……」高人悲痛地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小静没有替我挡，我还是不会死？」

　　「是的……因为我们说的话鬼都能听见，所以我不得不说大一点来吓吓它，
没想到……」

　　「你这个混蛋！」我失去了理智，扑过去对着高人连踢带打。

　　「你打吧！我六趾天师的名号今天算是毁了！」高人躺在地上，任由我骑着
他打，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畜生！」我骂了一句，放弃了这种类似于鞭尸的行为，背起小静离开了。

　　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小静在进行情侣间亲昵恶心的
无聊举动，谁也想不到，我背着的是一个死人。

　　「啦啦啦！啦啦啦！」一阵铃声响起，我停下脚步，从小静的口袋里把手机
掏了出来。是阿猛打来的。

　　「喂，小静，小辉跟你在一起吗？你快点叫小辉到我家来，有急事！」阿猛
在电话里急吼吼地说。

　　「阿猛，小静死了……」

　　小静举行葬礼时，阿猛并没有到场，只有我一个人面对小静悲愤交加的父母，
挨了两位老人一整天的，伤心到极点，以致丝毫没有力道的拳头。好在小静的父
母还算理智，看在我一贯为人厚道上，没有惊动警方，默认了小静的死因。

　　三天后，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出门在外，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到容身之处，我原以为临时想找到住的地方会
很难，谁知我照着电线杆上地址找去的第一个地方，就非常适合我。这是一栋居
民楼，三楼三零二正好空着一间房，房租也很便宜，只是房东有点古怪。张房东
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浑身粗壮。但与这副彪悍的形象
不相匹配的是，房东的眼神里，始终闪着一丝慌惊慌，给人一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基于房子的价位、楼层、环境、周边设施都很优秀，房东有一点古怪当然就
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租下了这间房子，准备在新的城市、新的家，开始崭新的
生活，可世事，往往不随人愿。我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过了半个多月，我发
现如果再迟迟没有生活来源，自己很快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天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应聘了一整天却没有一次成功，打
开冰箱却发现里面没有半点食物，恼怒的我狠狠踹了冰箱一脚，以解心头怒火。

　　「吗的！我明明记得里面还有一个苹果的！」我叫骂着，又是一脚踹在墙边
的大衣柜上，没想到大衣柜里竟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猛然间，我想起自从自己
住进来以后，吃的东西就常常莫名其妙的消失，衣物家具的摆放位置似乎也经常
发生细微的变动，难道说……

　　我强撑着快要断裂的神经，悄悄走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再次回到大
衣柜前。在我突然拉开大衣柜的柜门前，我自以为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我做好
了看到小偷的准备；我做好了看到鼠窝的准备；我甚至做好了看到小静的准备。
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拉开柜门后，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小男孩。

　　「大哥哥，我饿。」小男孩可怜巴巴地对我说。

　　「你……你……你是谁……」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结结巴巴地问。

　　「我想妈妈。」小男孩又说。

　　「孩子！你受伤了吗？」我猛然醒悟，眼前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受了伤，如
果没有及时治疗，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很有可能就会在我眼前消逝。

　　「大哥哥，你说这些血吗？」小男孩说，「不要紧，血已经流了很久了，洗
也洗不掉。」

　　「有多……多久……」

　　「一个月。」

　　「扑通！当啷！」我吓得一屁屁坐在地上，手里的菜刀也掉了。

　　「大哥哥，你能帮我抢回妈妈吗？」小男孩问。

　　「抢？」

　　「嗯，妈妈被楼下的坏姐姐抓走了。妈妈当时好惨呀，满脸是血，就像我一
样。大哥哥，我好寂寞，你来陪我玩吧……」小男孩的脸上浮现一抹邪异。

　　「不！」我吼叫着，连滚带爬地躲进墙角。回头再看，小男孩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还在左右摇晃的柜门。

　　我不停喘着气，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我的幻觉吗？答案是否定的。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装作一切都没发生？或者洗洗睡觉？我还睡得着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上心头，貌似能回答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下楼，去找
小男孩说的那个坏姐姐！

　　但，又一个问题出现了：我有这个勇气吗？

　　「咚咚咚！」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办到的，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我居然下楼，
敲响了二零二的房门。

　　门许久未开，可能是没人。在我转身刚要走的刹那，门突然开了，开门的还
是位挺漂亮的女人。「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支吾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我……有点事……」

　　女人微微一笑，说：「进来说吧。」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突然充斥在我身旁，好像只要我这一秒走进去，下一秒就
会变成一具尸体。「不……不了，改天吧。」

　　我反身就往楼上走，在我上楼梯时，我始终感觉那个女人一直注视着我。

　　上了楼，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想起自己下楼时忘了带钥匙，门已经被风带
关上了。扪心自问，就算有钥匙，我敢开门吗？会不会我一打开门，就会看到…
…

　　我不敢再想了。恐怕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房东要备用钥匙。这样既
可以远离那个小男孩，也可以远离楼下的那个女人，同时也可以为自己的胆小找
到一个理由。你看，不是我不敢进去，而是我没有钥匙。可是，从房东手上拿到
钥匙后，我会开门吗？还是会替自己的胆小再找一个理由？我不知道。

　　「给，这是钥匙。」房东把钥匙递给我。

　　「张先生，你那间房子地段和装修都很好，房租也很便宜，这么好的房子，
为什么会轮到我住？你说实话，是不是前房客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所以只能租给
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外地人？」我接过钥匙，看着房东的眼睛说。

　　「唉。」房东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这么说，恐怕你也察觉到房子
里有古怪了，再瞒，也瞒不住了。是的，一个月前，房子的前房客，一对孤儿寡
母死在了里面。」

　　「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砍死的。警方来调查了很久，搞得人尽皆知，要不是碰上你，还
不知道哪年能租出去呢。」

　　「那，楼下二零二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没想到房东的反应非常强烈，瞪着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我，「你知道多少了…
…」

　　这个时候，估计是人都会害怕，我慢慢后退两步，退到门边，说：「那要看
你准备告诉我多少了……」

　　房东闭上眼睛，用手狠狠搓了搓脸，说：「小伙子，你别慌，我不是坏人。」

　　我说：「我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吗？还是你的情人？」

　　房东苦涩地一笑，说：「我可不敢找那个女人当自己的情人，老婆更是想都
不用想。」

　　看房东的表情，似乎不像说假话，也没有任何准备攻击我的举动。我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东咽了一下口水，说：「小伙子，我劝你不要去招惹那个女人。你知道吗？
一个月前，当我去收房租，推开门却看见两具尸体时，我有多么惊讶。」

　　「惊讶？」

　　「对，是惊讶，不是恐惧。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认过一个
**，对这种事略懂一二。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的一个秘密，一个能令我
连夜收拾东西，逃到这座城市来的惊人秘密。哦，我扯远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
当然是报警，当我掏出手机，按下号码的时候，我身后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
又死人了……『我回头一看，只看到那个女人飘忽不定的背影……「

　　「就这样？」我还以为会听到多么惊人的故事，没想到这么简单。

　　房东看了我一眼，说：「哼，你懂个屁！你知道当时那个女人的语气有多镇
静吗？镇静到让我震惊！我敢肯定，那对**就是那个女人杀的！」

　　我抢话道：「那你怎么不让JC逮捕她？」

　　房东又骂了一句：「你懂个屁！你以为JC是万能的吗？一：我没有证据，
二：我**多年前就告诉过我，看见背影飘忽不定的人，一定要躲着走……」

　　「又是这套！我受够了！你不是说你对这种事略懂一二吗？那你现在就去帮
我把那个小男孩赶出去！」我吼道。

　　「我告诉你！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当天我就会被那个女人杀掉，和那
对**躺在一起，直到被JC发现！就因为我懂一点异术，那个女人才收敛一些
没有杀我灭口！但是，如果你现在要我主动去惹那个女人，我死也不去！」房东
的眼里满是惊慌，正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胆小鬼……」我咬着牙齿，摔门而出。

　　「哈哈哈！我就是胆小鬼！我就是胆小鬼！哈哈哈哈！」我走出好远，仍能
听到房东歇斯底里的笑声。

　　「咔嗒！」拿着房东的钥匙，我终于打开了房门。可我却不敢推开门，我怕
我一推开门，就会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小男孩冲我笑。十几分钟前我还嘲笑别人
是胆小鬼，可事到如今，我也变成胆小鬼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如果我不开门，身无分文的我还能去哪呢？

　　我别无选择了。

　　缓缓推开门，屋里的摆设没有变化，只是所有的东西好像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显得灰蒙蒙的。我打开灯，所有的阴霾就都消失了。

　　忽然，一个奇怪的想法从我脑海中跳出，我家里的食物经常莫名其妙失踪，
应该是小男孩吃的，可小男孩已经死了一个月了，为什么还需要吃东西？难道他
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小男孩不见了，是不是黑白无常把他带走了？

　　「大哥哥，我饿。」身后，响起了小男孩的声音。

　　「啊！」我吓坏了，转身对小男孩说，「你……你别过来！」

　　「为什么？我好无聊，大哥哥来陪我玩吧。

　　「不！不！你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死人是不能和活人一起玩的！」

　　小男孩突然阴沉下脸来，想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屋顶，说：「大哥哥，
你说得对，我要走了。」

　　我求之不得，赶紧说：「好！好！你一路走好，我会给你烧纸钱的！很多很
多纸钱！」

　　小男孩的眼神突然阴森起来，狞笑着说：「一个人走太寂寞了，大哥哥你陪
我一起走吧……」

　　「不！」我发疯一般的冲向小男孩，也不管他是人是鬼，一把甩开小男孩就
往楼下跑。

　　我几乎是跌下楼的，完全没有踩着楼梯，一路滑了下去，在二楼拐角处与一
个人撞了个满怀，把那人手里的东西也撞掉了。抬眼一看，是二零二的那女人。
低头一看，地上散落着两颗眼珠。

　　眼珠的眼神非常熟悉，是惊慌的眼神。

　　「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女人媚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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