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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给我说清楚,你这个自以为能够随心所欲的部下。
蓝染清楚银的习惯——笑容加深到无法解释之后,银像是戴上了一副面具,刻意的谦卑中不时出现挑衅:
——我不是让结果和你的计划完全一致了吗,队长?
这套对话从银成为蓝染心腹以来发生频率持续上升,两人简直习惯了事后如此一攻一守。
蓝染重新戴上眼镜,温柔的声音回来了:
——好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拜托呢,希望你同样尽心尽力。
银转身挥手的动作一直有种莫名的潇洒,仿佛身后的灾难已经与他无关——这回,他的手停在了空中,不知道是干脆收回袖子里还是顺势再向乱菊致意。乱菊同样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有那么多天只是擦身而过,竟然忘了面对面的时候应有的反应。)
蓝染走出队舍:“是松本乱菊吗?我记得你和银早就认识。”
——是啊,蓝染队长。
不知道是因为想起过去还是在十三番“蓝染队长”四个字本来就带有某种温度,乱菊挑逗性的装束之外升起母性的恬静——这一点刚被发觉,银就走掉了,他的手最后放在了刀柄上:
——是吗,蓝染队长。
(乱菊:这回他绝对没有笑,他故意模仿我的声音——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2.
——是乱菊啊!活活,你穿得这么招摇,小心不怀好意的男人哟!
京乐春水在等乱菊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说这话时明显口齿不清。
——京乐队长,你不就是个穿得招摇还不怀好意的男人?
——啊,这么说我好吗,传到我的副官那里我就完全没有威信了……
春水眨眨眼:“不过你坚持这样?简直是在对某个男人实施报复嘛。”
——去,十三番的人早看习惯了花——枝——招展的松——本——乱菊……
春水看着乱菊一口接一口地闷下酒,自己的醉态却在消失:“松本,你离喝醉还远着呢,如果有什么话要说出来,不必一定要借酒劲……”
乱菊看着别处:“我怎么会有你这种酒友的?我想一醉方休的时候反而只顾着聊天!”
“……只是感情上的事,不过你也就是这方面嘴最严……是我犯傻而已……就在我成为死神的那天,银说,乱菊,我知道你受够了……那个我以为在我面前是真心地笑着的银这么说了……”
乱菊诧异于银的语气:真诚得可怕地提出分手,可是银做了什么让乱菊无法接受的事情,到了两人吵到真的决定彼此冷静一下的时候还是没有答案。
“其实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吧,银,我无意中对你说了什么吗?”没有,从来没有。
“是我对你的期望让你受不了?我想,即使我们只能一直在两个队里当席官也还是很好啊。”扯到哪里去了。
“银,能不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我们最后都进入了静灵廷,你还被蓝染队长挑去,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蓝染队长?
银听到这里,开始无止境的沉默……
“……这简直可笑嘛!要抛弃一个女人,至少说点凶恶的台词啦……喂,这么好笑你也不跟着笑笑?……”
春水:“抛弃是个邪-恶的词,把汁榨干了丢掉皮叫做抛弃——可你们分手,是有哪一方被掏空了?”
乱菊朦胧的眼里闪过无奈:
——别问我啊!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时候我和他都还不懂这世界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付出得就一定比他多啊!这到底算什么?——啊啊,疯了,这样想下去我会疯了,我会感觉银……简直……疯……了!
(还好醉了,清醒的时候思考这个会更痛苦)
——我说,乱菊……
——你能这么想,也是一种不错的解释。
春水站了起来,在银面前他简直具有长辈风范:“你刚才在说什么?你疯了对谁有好处?”
(银:贵族,讨厌的一群人。京乐春水,游手好闲的上级贵族,居然是因为胡闹得太厉害而被塞进中央灵术院,然后成为十三番资格最老的角色之一——简直像是编出来的经历,我们一步步爬上来,互相排挤,最后留下的所谓站在最高点的也只是和这种人平起平坐?)
春水观察着银,银看起来没有心虚,就像一个无辜被大叔处罚的少年——
——呀,银……
乱菊终于被酒精征服了,她似乎以为银是个幻象:“嘿,我干吗要梦到你……”
春水看到银转头望了乱菊一眼,慌乱的侧脸,重新面对春水的时候戴上了笑容面具(这可真少见啊,这种诡异的家伙留在乱菊身边合适吗)。
(银:那就是一眼判定一个人的价值的傲慢——并非靠自己努力却可以随性生活的人就是这样地傲慢……对于他人的无奈只会指责的傲慢。)
——你知道乱菊最近在做什么?
——我很忙,京乐队长。
——至少你今天见过她了,她那个时候也是穿着这身衣服。
——是吗,我对衣着的观察不如队长细心。
——给我认真一点,市丸银!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只看一眼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呢,队长?(奇怪,好象我在蓝染面前也曾这样故意激怒对方——是啊,我和蓝染的交锋我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回了)
京乐春水决定只让市丸银注意一点:他也许已经错过了一个好女人——同一时刻,银唯一一次在春水面前抢过机会表达真实感受:
——贵族们还是不想让这些话脏了嘴,是吧?一个女人对自己的魅力开始怀疑,就打扮得**一般,心想如果别人不都是瞎子,想必这样会让某人嫉妒,某人后悔——哈哈,太蠢了,这些我本来就看过的,不是吗?
春水被银盯着,他终于看到平时眯起来的眼睛里燃烧的痛苦:“说。”
——可是我疯了,我承认我今天在她面前还差点暴露了我有多么激动——不是**人的乱菊,是本来的乱菊,那样地信任着一个人!——可是我疯了,我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很有趣,我已经可以自动压制住“它”!
(春水:年轻人的想法我跟不上了吗?那么问题在哪里?不过,两个人都不是玩弄对方,消除分歧的机会总会有的……)
——好吧,我想我无法说服你什么……我只问一句,真的无法挽回了?
银像是真的把身体的一部分倒空了,他沉默了许久,问春水:“你相信死神可以和虚合作吗?”
——这是什么问题?
那一瞬间银清醒了。他已经说得太多,他甚至看到了蓝染的脸——笑容回到脸上,比之前更诡异的笑:“我只是说,我和乱菊是应该绝缘的两种人……”
——你没有做到。不想给乱菊带来困扰,你只有彻底消失!或者,你可以明确地说说是什么在阻碍你!
——不要逼他了……
乱菊的声音让春水和银一惊。春水想到了什么,银趁机离开。
——我听到了,他没有无视我……(春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越是想解开的结缠得越死) 3.
——无聊,独饮还没什么,可若是一个胡子大叔闷在这里,那简直就像是被老婆赶出家门的失败男人……
京乐春水环顾酒馆:“冷清!小姑娘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就算来了,还不是会被胡子大叔你吓跑?
(春水:乱菊!我看到她是该高兴还是该惊讶甚至是该担心?)
——看什么呢!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春水:不对,在听到那段评价之后为什么还穿这身衣服?不对,乱菊的精神能这么快恢复么,在那之后她还哭了很久……)
“不会是我的眼睛还肿着吧?”乱菊放低声音,对春水耳语,“多谢了。贵族们平息流言果然有一套呢。”
整个静灵廷好象再没有人知道乱菊和银在酒馆的一幕,这是春水的手腕。他并不经常使用强制他人收声的手段,尽管说他闲话的到处都有。京乐春水的原则是没有人受到伤害就顺其自然。
再次见到乱菊时,春水终于问出来:“你打算一直这么穿?”
——不会连你也看不顺眼吧?
春水轻声说:“情况还是很复杂吗?如果你心情好,找个地方谈谈?”
乱菊很感动但是不想直说:“是啊,在这里说不方便;活得太长的人都无聊得很,出点小事就会被八卦几年……”
……春水喷了口酒:“咳,咳!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啊!”
——那我说得严肃点:清白这东西本来就只能毁掉一次,之后再遮遮掩掩没有什么意义。
——你本来就是无辜的,你一直是清白的。
乱菊苦笑:“所以说我们两种身份的人成了酒友也不那么容易沟通啊。”
“愿闻其详。”
“……一直在银身边当然是我的生存意义之一,但是我已经成为一名死神……如果最后银成为队长而我是他的副队,那就是曾经的梦想顶端……现在看来,我喜欢幻想着依赖银的习惯要杀掉了……”
“所以我建议你低调一点,招摇的人容易受排挤。”
“那又如何?清白毁掉一次就没有遮掩的必要。”
“……等一下,你说的清白,指的是你在十三番众人眼前的形象和私下的评价?”
乱菊瞪着春水:“不是吗?你以为是什么?”
(春水:……我邪-恶了……这表示我早晚会蜕变成一个色老头么?)
——嘿,贵族大爷,你看这是不是不自量力加自甘堕落?反正我就算变成淑女也要被议论好几年,相反,如果是穿着这身衣服站到他们上面应该还能让所有人知道我不会被随便逼成什么样!
——在顶端的人也无法完全堵住背后的议论,我就是证明。
——你不同,你是拥有被指摘也不在乎的身份而我行我素,而我们平民,是拼命地往顶端爬,尽管这不代表一切,可是也够了,我只是要证明我们和那些只会做小动作的家伙不一样!
………………
——好吧,乱菊,我认输,有些东西我可以理解,但是看着自己周围的人做出来还是会奇怪。什么时候有机会,你来顶替我的副队吧——我们可以一起改善十三番的风气……
——开玩笑!我倒是更愿意跟随一个潜力无限的年轻队长……
春水没有问乱菊关于银的事情。乱菊对待感情一向单纯,多年的羁绊割裂后的疼痛还会困扰她,但是乱菊崩溃过荒唐过而最后没有发疯……问心无愧的人折磨自己不会太久,至少目前如此。.
京乐春水扶着乱菊离开时,银在暗处监视。春水给乱菊披上自己的花衣,细心的动作令人妒忌。
——在这里啊,市丸,我交代的事情办得如何?
(蓝染,又是例行公事的口吻吗?)
——我还在期待你的表现……
银拔刀:“不要支使我,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你在让自己更加不利,市丸银。你应该相信京乐队长,你的乱菊不会有什么事情;在此之前更应该知道,干脆的分手不需要多余的解释——而你不是多话到让我有点担心了?……把刀收起来,你一开始就没有抓住射杀我的机会。
阴影中银脸上的愤怒转为阴险:“是,是的,蓝染队长,我是差点说漏嘴了……”
——确实,你会因此有麻烦的,毕竟我没有什么证据在你手上……还有,市丸,如果那个女人还是这么脆弱,我想你不妨同她保持一种随时可以利用的关系……
蓝染话语里的毒素在银觉察之前腐蚀了他。之后的银和乱菊很奇怪的保持着前恋人的立场,乱菊没有想到,银从此自以为是地幻想着他是主导者,直到最后。从感情上分析,银需要乱菊超过了乱菊需要银,银极其渴望保持自己的最后一点不正常的正常感。
银走进蓝染的房间,他克制着紧张与期待,只是没有准备好迎来完全的绝望。
——最近做得不错。
银学会毫无挑衅地在笑容中带着谦卑:“我一直没有违反队长的命令……”
“这么说,这次实验的痕迹也完全抹杀了?”蓝染招牌式的真诚微笑,“这真的是至关重要的委托呢,如果我的部下过于随心所欲,让中央四十六室抓到什么就难办了……”
——我也有参与其中,我不会想把自己也毁掉的……
银用心跳计算着时间,但心跳逐渐无法控制。
蓝染一直沉默到银祭出面具:“是啊,走到这个地步还想回头——良心发现?你还不至于……或者,绝望的人本来就会幻想拖着罪魁祸首一起毁灭也好?——不要慌,银,保持住你的表情——可是选择放弃的就是他自己啊!他是怎么下决定的,是**迫还是至少认同过我的理想?”
蓝染的野心是即使同全世界对抗也要立于真正的最高点。
——我失望了,银。那时候,你只是一时冲动地表现出和我相似的渴望?冲动的代价大到了失去一切,然后退缩了懊悔了……
——我不需要什么站在世界的顶端!我现在知道了!
——呀,是被我逼迫着在卖命啊……
——不是吗?名义上是你的心腹,也不过是被到处差遣!而且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忠诚,除了我真正背叛的时候!
——你在抱怨我对你不够关心?
银喷发的愤怒变成迷惑……
——你的野心与我无关……
——无能。装出无辜的你还是绝望的。不过或许是我错了,我高估了你的品位。
蓝染亮出一封信,银知道是什么:“回正题,你想做什么?揭发我,充其量是减少你的罪恶感!而在这一点也做不到的现在,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心得?”
——罪恶感?我不在乎我能不能证明自己无辜!
——又说得太绝对了,至少乱菊可以相信你的无辜嘛。
——然后呢?乱菊知道了内情再被你杀掉?和乱菊没有关系!我只是一直想扳倒你——继续嘲笑我啊,我从来没有成功地阻挠你,可是我就是死也想看到你野心破灭的表情!
“很好,这才有意思!和女人没有关系,只是为自己活着——你进步了。”蓝染展现把天空烧尽的傲气,“可是你还在用野心这个词啊——理想也罢,野心也罢,那都是远大的目标——你还需要注意,只想压倒现在的我,确实很自然,可惜太平庸。”
银看到蓝染把信扔过来,他无意识地接住了。
——困在网里的毛虫要挣扎也随它。你只想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对付我?继续试试……
——不要玩我!我知道你到处有眼线……
蓝染的气势再度压倒银:“不要再考虑细节问题!你是无法扳倒我——是你的敌意太明显?是你的暗算不巧妙?——理由不错,可惜我说过多次,你始终品位低下。只是因为不舒服才想改变,只是由于被压制才渴望力量,你不能主动对这个世界要求什么?——你只要求自己的称心如意,和无数凡人一样,只想在这个世界的既有框架里摘取果实,庸俗。”
——尽管说吧!你就是喜欢这样折磨在你控制之下的人!
——控制?我可以给你看看,有一把斩魄刀是可以轻松制造傀儡的,我对木偶也只是用过就扔……你知道心腹和同伙的区别吗?你死了我自然会再培养替代者,而同伙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
(认同我的理想同时具有与我本人相当的实力的才是真正的同伙——银,看到你,我本以为即使实力还不够强大,也不妨接受——我竟然把你的忤逆错认为野心的萌芽,结束吧!)
蓝染背过身去,压制着银的灵压减弱了:
——你只是个连心腹都做不好的部下,就是这样。你是那种为了所谓尊严作最后一战的男人吗?——那么就被我杀死好了。或者你还是感情超越一切,去像你的乱菊忏悔?——我不会对她出手,可也不能让你把做重要的话说完……对了,你还可以自杀……
“怎么?这也不行?”银的刀已经放在脖子上,血缓缓流下。
——不,我想这样是最好,不过你在这里死掉,我还要以队长的立场提出合理的解释——结合你之前的错乱表现,你是工作过度又没有因此被我提升而自杀**——是我失职了,没有顾及部下的感受……好了,趁我不注意,动手吧。
蓝染走了出去,银没有动手。许久,他站了起来,以幽灵般的步伐离开。
这就是蓝染惣右介。银最后找到第四条路,但蓝染的阴影仍压迫着他。银的转变对蓝染而言是他预定的可能之一,而银清楚,除了把追求最高点作为目标而重新令蓝染认同,别无活路。后来的事实是,在努力处于高高在上这方面,银比蓝染更极端。市丸和蓝染,外在的恶意和内在的野心确实般配,蓝染说到银是他唯一想要的副队并没有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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