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墙 ]
这部恐怖片非常可怕,她一直蜷缩在沙发上看。
正在紧张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三下敲墙声。
她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敲墙声又起,很有节奏的连续三下。
是他,她的邻居,一个挺帅的单身男士。
她和他挺投缘,也一起出去玩过几次,彼此感觉很不错。
他喜欢吓唬胆小却爱看恐怖片的她,曾经半夜打电话装鬼吓唬她,第二天再送花以示安慰。
这一次她又被吓到了,恼怒地敲墙报复。
那边立刻有了回应,敲墙的声音更大了。
她觉得他有点小孩子气,再也不理了。
有节奏的敲墙声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她看到****在隔壁进进出出。
“太惨了,强盗尾随他进了门,割断了他的喉咙,把他家洗劫一空……”
她终于明白了那敲墙声是怎么回事,
电话被割断,手机被抢走,绝望的他用最后的力气,向她求援,直至死亡。
这一夜,她坐在沙发上独自流泪。
突然,隔壁传来了三下有节奏的敲墙声。
[ 幸 运 数 字 ]
公园的角落里,一对情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问:“明天可以再见面吗?”
她脸微红,却坚决地摇摇头:“可是明天是十三号,很不吉利的。”
他不死心:“那么就后天吧?”
她微笑着摇头:“不可以的,十四号,听起来是:‘是死’,不是个好日子。”
他叹了口气:“那么就大后天,十五号,没什么不好吧?”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十五号本身倒没什么,可是跟前面的十四号连起来,
就成了‘是死是吾’了,我会感觉很不舒服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十六号吧?”
她低头想了一下:“不行,十六号就到了星期五了,黑色星期五,不是好兆头。”
他不说话了。
她觉得有点歉疚,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想为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挑选一个幸运的数字 而已。”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约你出来吗?”
“我知道啊,我查过星象图,今天狮子座的你和天蝎座的我,正好走恋爱运。”
他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错了,因为今年我已经吸干了十七个女人的血。”
公园里的鸟忽然惊飞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抛下了她的尸身。
“而你是第十八个,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幸运数字哦!”
[ 公 司 的 厕 所 ]
他到这里没有多久,就听说公司二楼的厕所闹鬼。
据说每到晚上的时候,
二楼厕所里就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有人还看到卷纸在跳舞,水龙头自己打开……
他是个不信邪的人,
这天夜里加班,他特意去了二楼厕所,
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就在他正要方便的时候,
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转过去,却是公司的保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年轻保安检查了他的胸牌,
很诚恳地告诉他,二楼厕所正在维修,请他去三楼上厕所。
从三楼厕所回来,
他向同事们夸口自己已经破解了所谓二楼厕所闹鬼的传说,
可是听完他的讲述后,同事们一个个面如白纸,
他不解地看着大家,
一个同事清清嗓子,告诉他:“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三楼,是没有厕所的。”
他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收 钱 ]
她最近总是收到钱,
收到钱是好事,
但是收到冥币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了。
大把大把的冥币,
成捆成扎的纸钱,
总是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或是家门前,
让她觉得奇怪,也有点点恐惧。
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仔细想想,母亲去世一年了,她都没去坟前拜祭过,
是不是她老人家怪罪了?
于是,带上一束纯黑的花朵,她去公墓拜祭。
进入公墓后,她怎么也找不到母亲的墓。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母亲,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来。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母亲走到一座坟墓前,开始烧纸,边烧边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随着纸灰飞扬,
她的手中,多了一扎冥币。
[ 累 赘 ]
他的脖子旁边,长了一个西瓜大小的肉瘤,
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五官,
让他看起来像个双头怪人。
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不知道让他流下了多少回苦涩的泪水。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割掉这个瘤子。
医生看着他,最后问道:“你确定要割掉?手术是有危险的哦?”
他坚定地点点头,在手术确认单上签下了名。
他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累赘了。
他醒来时,
听见医生在说话:“恭喜你,手术很成功!请看吧,这就是割下来的肉瘤。”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看见医生正向指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的脖子上,现在只剩下那个瘤子了,
瘤子正顺着医生的手,向这边看过来,并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错,谢谢你,医生,这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他想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声带,
渐渐地,他连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
[老 样 子 ]
他坐在沙发上,将瓶中的剩酒,全部倒进了口中。
11点57分,电话响起,
“最近怎么样啊?老朋友?嫂子还好吧?”
老友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熟悉。
他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妻子,还有撒了一地的碎相片,苦笑了一声,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酒意袭来,他抱着话筒歪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他瞟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妻子,
匆匆出门了,
身后传来妻子的喊声;“路上小心,别边走路边看手机!”
在路上走的时候,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想着老友的来电,
的确,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这条路是老样子,
天气是老样子,
路上遇到的人也都是老样子,
甚至连工作也都是老样子,上司也还是那一张丑恶的老面孔,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生活似乎再也没有了变化,天天都是一副老样子。
结束了一天老样子的工作,回到家里的时候,
他早就熟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家里会有丰盛的筵席,
妻子会打扮的很漂亮,
一开始气氛会很好,他甚至会觉得妻子唇边的美人痣也分外动人,
然而她很快会拿出他出轨的证据,边哭边坚决地撕掉他们所有的合影,
随后他会忍不住抓起那个烛台,狠狠砸在她的头上……
和过去的几千几万个日夜一样,
他的生活仿佛变成了一张反复播放的录像带,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曾经尝试过改变,可是所有的改变都只带来相同的结果。
今天也不例外,还是老样子,
他又一次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一地碎相片中的她,
她的眼睛还是睁得那么大。
他割了腕,喝着酒,等着那个电话响起,等着生命的又一次无意义重复。
11点57分,11点58分,11点59分……
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他死了,满身鲜血,一脸轻松。
电话的那一端,另一个男人深情地看着一张照片。
“亲爱的,他的第十九次自杀终于成功了。我们的复仇结束了。”
他吻了一下照片上那个唇边有一颗美人痣的女子。
“不要怪我放他去死,我实在太累了,
已经十年了,每天晚上对他进行电话催眠,
让他每天都产生重复的幻觉,这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超 载 ]
核定载客四十二人的客车内,
装进了八十八名乘客,
人挨人,人挤人,怨声载道。
唯一高兴的就是他,这辆客运大巴的司机。
他甚至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有人看不过去了,问他,
“你就不怕超载吗?”
他轻快地回答着,
“你去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怕过超载!”
乐极生悲,
为了躲避对面来车,他猛打方向,
载重太大,车辆失去了平衡,侧翻在了路旁。
他被甩出了驾驶室,坐在路边看着乘客们一个个哭喊着从车内钻出来。
身边有人问他,
“兄弟,这一车人,加上你,都上我的车吧?”
茫然回头,背后这辆黑色大巴上的人也不少,
起码挤了一两百个,一个个挤的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他苦笑了一下,
“兄弟!你就不怕超载吗?”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了头,
“你去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怕过超载!”
司机穿着黑色斗篷,扛着个大镰刀,冲他微笑着。
[强 人 所 难 ]
他喜欢看球赛,
更喜欢拉着老婆一起看,
可是他老婆并不喜欢看球赛,
尤其不喜欢半夜被他拉起来看什么冠军杯、欧洲杯。
这个问题从一个小小的矛盾变成了旷日持久的家庭冲突。
今天凌晨有球赛,
他和她又争执了起来,
她吵赢了,
他打赢了。
凌晨三点,比赛准时开播,
他和老婆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直播,
他端着啤酒,笑容满面,
她死不瞑目,血流满面。
电视上的画面忽然跳到了某个地方台,
一部重播的韩剧里,男女主角正嘟着嘴吵架。
他惊讶地按按遥控器,
画面刚跳到球赛,
却又瞬间跳回了韩剧,
他砸了遥控器,
站起来把电视机固定在体育频道,
刚坐下,画面又跳回了韩剧。
“出啥毛病了?我要看球赛啊!”
他怒吼着!
“可是我要看韩剧!”
她的脖子转动了七百二十度,
平静地看着他。
天已大亮,电视里的男女主角还在嘟着嘴吵架,
他和她还是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血流满面,笑容满面,
他血流满面,恐惧满面
[大 哥 ]
她是绝对的MM,
身材高挑,笑容甜美,
追求者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
她总是笑眯眯地告诉那些追求者,
“一定要对我好哦!
不可以让我有一点点伤心难过,
否则,大哥会毫不留情地收拾你的!”
没有人亲眼见过她的大哥,
但是他们见过那些被大哥收拾过的人,
那些**多卧床不起,鼻歪眼斜,
提起“大哥”就心惊胆战,
“太可怕了!哪怕她只是皱一皱眉头,大哥就会冒出出来,
然后——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打了120,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和她的大哥,成了这个城市新的传奇,
人们开始对她敬而远之,
然而总有人抗拒不了她的魅力,
比方说他。
他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费尽心思地满足了她的所有要求,
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使她24小时都保持着甜蜜的笑,
没有一丝丝愁容浮上过她光洁的面容。
看着她那开心的笑容,
他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伸手揉了揉面颊,
然后脸就变了,
狰狞,可怕,充满怒气,
她瞪着他,用一种粗豪的声音吼道,
“混蛋,不知道小妹一直笑着脸会酸吗?”
一拳封眼,二拳塌鼻,第三拳他就被放倒了在地上,
她的拳头真硬,他惶恐地想着,很快就晕过去了
[ 狠 ]
寒冷的大街上,只有他和儿子两个人。
儿子的脸都快被冻僵了,显得有些木然,
只有在看着怀中女婴的时候,
才会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像极了当年的他。
他也忍不住想笑笑,
然而他并没有笑,
反而板起了脸,重重咳嗽了一声。
儿子的脸顿时红了,惊慌地看着他。
他轻声说道,
“儿子,干我们这行的,只有一个诀窍,
那就是心狠!”
他满意地看到儿子的表情变得重新冷漠起来,
“心不狠,你就做不了这一行。
看你刚才看她的那个眼神,那不是咱们这行人的眼神。”
他的眼里突然放出了冷酷而残忍的光,
“这些孩子是货物,是钞票,唯独不是人!
你一定要记住,干咱们这一行,不能把人当人看。”
儿子默默的点头,眼神变得和他一样的冷酷残忍。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儿子眼神像他,可是脸长的还是像孩他妈,
那个后来被他转卖掉的女人。
一辆车开了过来,他从儿子手上接过女婴塞了进去,
车窗里塞过了一叠钞票,
“这么多?”
他有点惊喜,对方给的超过了原定的价格。
儿子忽然给了他后脑重重一击,
车门同时打开,把他拉了进去。
儿子看着远去的车,把那叠钞票揣进了怀里,
老东西真的太老了,一天到晚只会讲道理,却不知道现在器官和尸体有多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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