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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 17: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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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租车上我就打电话给小青哥,叫他到我家楼下等我。我本来已经不害怕Steven了,因为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说好听点是我欠他个人情,说难听点是他自己作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能这么用心帮他完成身后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不保佑我中个彩票什么的也就罢了,竟然还跑出来吓我,甚至还拉上他的姘头一起出来吓我。简直是毫无良心!
小青哥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病还没好啊?
我说我这个病是没救了,旧病没去又添新伤。
小青哥知道我是找他来和我作伴的,故意哼哼呀呀地唱歌发出声音。我听得心烦,抓起一个枕头朝他脑袋扔了过去。小青哥一侧身,把枕头接住,顺手垫到腰后坐到椅子上玩起了电脑。我也不想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反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只会叫我去看医生。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没办法控制我的ICQ想找谁就找谁,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们那边的人也是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就好象跟我玩猜谜语一样。
2011-1-20 18:27 回复
召唤师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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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楼
“这是你拍的啊?”小青哥对着电脑莫名其妙地问。
“我拍什么啊?!拍上帝的马屁吗?!”我没好气的说。我真受不了他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个啊,这是谁啊?你都会**了啊?!”。小青哥边说边把身子朝一边让开,让我看到显示器。
我抬头一看,原来小青哥是在看我放在桌面上的Steven和他二奶的图片。我慢慢地站起来,从小青哥手里拿过鼠标,一张一张翻下去……小青哥说的对,这是一组**的照片,因为照片里的人物完全没有看镜头,姿势也很随意,最重要的是在人和镜头之间还有树枝栏杆之类的遮挡物。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明白了!是有人**了这些照片,然后想利用这些照片胁迫Steven做某些事情。但是Steven不是明星又不是政客,这种照片顶多也就能说明Steven生活作风不好。谁会在乎Steven的生活作风呢?只有Steven的老婆!也就是说Steven的老婆拍了这些照片,用来逼Steven和二奶一刀两断,所以Steven才会和他的二奶提出分手。可是他第二天又后悔了,才会买花和写那张卡片准备送给二奶——要不得那天他情绪反常呢。他应该没想到,在他提出分手的那个晚上,那个女人就服毒自杀了。
可是,如果是Steven的老婆,她完全不用拍照片,当场冲上去追现行就好了啊。莫非?莫非是公司里有人**Steven,然后用匿名ICQ传给Steven或者Steven的老婆,目的就是让Steven离职回到香港的总公司?怪不得“女人.rar”的文件保存在Steven的ICQ默认收件夹里。
那这个人是谁呢?我们部门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十几个人都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小梅和老强。
我查看了一下照片的EXIF信息。照片是用尼康的某一款相机拍的。我登陆ICQ,看到公司的同事差不多都在线,给每个人都发出一条同样的信息:“我想换一款个头小点的相机,现在这个单反相机太大了,有什么好推荐的?”。
结果同事都很热心,乱七八糟推荐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都有。
只有小梅,发过来一条:“相机当然用尼康的!”
我心想,估计就是你闯的大祸,还他妈这么嚣张。
“可是你用的尼康也是单反啊,太大了!带着不方便!”,我又给她发了一条。
结果,小梅又回我:“我又买了个尼康**,很小!新的!从没带到公司去过!”
她说的尼康**,就是有人用来**Steven的那款!如果Steven在她面前说起相机的话,估计打死她她也不会讲她新买了这款,因为干我们这行的人,差不多都是喜欢玩相机,一提她就露馅了。没想到,在我故作随意的一问之下,她全都说了出来!尼康**!很小!新的!
怪不得小梅在老强的“生日宴”上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我…哼…”这句话!我真想不出小梅已经知道了就是因为她这么一点不正当的小技俩,无意之中害得Steven脑浆迸裂,她竟然还能会活得这么轻松,说得这么嚣张!两条人命!难怪Steven戾气如此之重!
我也明白了——原来,Steven是在利用我!他不断地诱导我帮他找出谁是**者!
连续几天我都不敢登录ICQ,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担心,我实在不知道万一Steven问我**他的那个人是谁我该如何回答,是把小梅交代出去还是一直隐瞒着,任由Steven纠缠我不放?很显然Steven不仅仅是要找出那个人而已,他要的,是报复。
不过小梅过得倒是很滋润,不知道是不是潜规则了谁,直接被任命为我的领导。我倒不在意谁当我的领导,我在意的是公司这种不吉利的人事变动竟然没添置把新桌椅。每次见到小梅坐在那个曾经属于Steven的位子上颐指气使,我都感觉如鲠在喉!
都说人要是走了运就火力旺,鬼见到他也要躲着!这种说法似乎是真的——小梅新官上任,一心想要表现,不但每天自己加班,还想要拉着别人也加班,搞得整个部门怨声载道。本来就有很多人不服她,结果是她要谁加班谁就偏不加班,经常剩她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我也没听说她碰到什么怪事。我在暗暗地佩服小梅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同时,也猜测Steven可能原谅了小梅的无心之失,已经投胎去了!
因为我当初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老强,小梅开始拿我当自己人,经常性的分配我点轻松的活干。投桃报李,我偶尔也陪她加加班。其实我主要是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干的,公司里有饮料甜点供应,还有带沙发的休息室,呆在这里吃点喝点聊聊天还挺舒服。不过我从来不呆过十点——心里有巨大的阴影,害怕。
又 赶上这样的一天,公司里就剩下小梅和我两个人,她干活,我娱乐——边喝汽水边上ICQ闲聊。估计小梅发现坐上领导的位置反而比从前更忙更累,还要被大家孤立,开始一边工作一边骂娘。我忍了她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再一看时间也快到十点了,站起来收拾东西想走。没想到小梅却死活让我再陪她聊会。我心里暗暗骂道:“这他妈是聊吗?完全是你在抱怨我在听!”。
小梅也是好不容易能在公司内部找到我这么一个听众,放下手中的工作,好一阵倾诉。后来可能是看着我喝汽水自己也觉得口渴,屁颠屁颠地跑到休息室去拿饮料。拿饮料就拿饮料吧,拿完还不出来,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找零食,也不知道在哪里翻出来一袋开心果,把袋子晃得哗啦哗啦响,大声地对外面的我喊:“有开心果耶!你吃不吃?”。
我也大声地告诉她:“我不吃!你别出来吃啊!”。我现在听到类似“咔嚓”的声音就会想到板砖砸在Steven脑袋上的瞬间。
“为什么啊?!”小梅还在喊。
“没有为什么!你要么在里面吃,要么我走你出来吃!”。我现在真的想走了,因为我看到快十点半了!
“我吃几颗就好,你来吗?”小梅估计是挺喜欢吃开心果的,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带着那种突然发现口袋里有被遗忘的纸币一样的惊喜。
可是……我突然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外面的声音开始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灯光忽明忽暗。我瞄了一眼显示器,心里一惊!我的ICQ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Steven的头像在上边一闪一闪。我左手按在心脏上,右手慢慢地把鼠标移过去,双击——Steven发过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Steven知道**她的人是小梅了!不然他不会和我说谢谢。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从没对任何人吐露过!难道,Steven这么多天以来一直跟在我的背后,目睹着我全部的活动?!想到自己可能是日日夜夜都被一只厉鬼跟着,只觉得整个脊背一阵发麻。
我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来,朝休息室猛冲过去。当我差点撞在休息室的门柱上,朝里面望去的时候,我看到小梅低着头,还在安安静静地吃着开心果。
“小梅!”,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梅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可是就在她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突然双目圆睁,呆住了,紧接着抬起双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发出短促的呃呃的声音——小梅被无花果卡住了!我冲过去扳住小梅的肩膀,想要把她翻过来急救!可我推了几次,小梅竟是死死地面对我挺立着,仿佛僵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她的目光越过我,带着无限惊恐地盯着我的身后。
我顺着小梅的目光回头看去——是Steven,Steven就那么顶着他那颗已经破裂的头颅,化着恐怖的死人妆,毫不遮掩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我也呆住了。
扑通——我听到小梅倒在了地上!
我把牙齿咬的嘎嘎直响,心里大叫:来吧!Steven!我现在就要转身救小梅!你尽管从后面冲过来掐死我吧!
可是,就在我果断地转过头之后——我看到——Steven那服毒自杀的**,不知何时已经伏在小梅的身旁,她双膝着地,两只手向前撑着,像一只饥饿的野狗一样,正在疯狂地撕咬着小梅的脖子!当她察觉到我在看她,猛地抬起头来——她的面色不是像我上次见到她时那样白净,而是斑驳的青紫,目光狰狞,嘴里紧紧地咬着一条红白间杂的生肉,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一直以为在午夜中见到已经死去的Steven就是最恐怖的事情,看到眼前的情景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心动魄!我哪里受到了这种刺激,惨叫一声蹦到沙发上,双手胡乱地抓挠拍打着墙壁,狂呼救命!
我看到小梅的喉管已经被咬开,森森的白色软骨周围鲜血潺潺而流,心想下一个惨遭如此荼毒的肯定就是我了,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就在我听着那咯吱咯吱的撕咬声,内心已经绝望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我知道,有人来了,试探地哆嗦着转过头去,只看到几个男人一拥而入,Steven和那个已经丧失人性的女鬼不见了!
一群男人迅速分成两批,一批拥向小梅,另一批拥向我。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两个诡异的突发病人。我吃力地用手臂把挡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拨开,朝小梅看去,刚才在那个女人的啮咬之下还浑身抽搐的小梅已经不动了,而且,她的脖子,除了被她自己抓出的红色伤痕之外根本没有破裂的伤口!
我听到众人在吵嚷,有人在打电话,看到有人在试小梅的鼻息,感觉得到有人在摇晃我!我突然明白了,Steven和他的**只是在恰当的时机用惊吓来导致小梅被开心果卡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目的就是拖延出足够的时间让小梅窒息死亡!
我疯狂地把我身边的人全部推开,冲到蹲在小梅身边的一个男人面前,一边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喉咙一边丧失理智地叫喊:她卡住了!她卡住了!快救她……快救她……
一个人把我轻轻拉过去,用一只手在我的背上拍了两下。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小梅死了。我歪过头看着小梅憋得青紫的脸,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揪心的死亡……
过了不长时间,**来了。我因为涉嫌杀人被控制起来,不过折腾了不久又被放了——法医很快就给出结论,小梅确系意外窒息死亡。只有我知道小梅到真正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还不想住到精神病院去。
在小青哥那里躺了两天,和小青哥发了好几个誓,他还是将信将疑!后来又由小青哥搀着去公司办离职手续。大老板还是不批,让我回家继续静养,工资照开。大老板人还挺仗义的——我在公司加班又受了这种惊吓,这时候让我走人的话,说出去不好听。我心想那我就下个月再来办吧,虽然我的确是在公司受到这种强烈的刺激,但是我也不能赖着让人家养一辈子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事也就是搁在我身上我现在还能站着,因为这小一个月里我由浅入深地被练着呢!要是搁别人身上,这世界上现在就是多了一个植物人!你可不就得养着嘛!
小青哥也说我们公司的确是有点邪乎,怎么这么短时间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这么超常的死法,还说你抓紧辞职吧,给钱也不能要,搞不好你们公司发的钱到半夜都变纸钱!我说你别净>他喵的扯淡行不行,我们工资都打在卡上!
小青哥眼珠转了转接着说:“你们啥卡?冥行的吗?”
我一时还没反应出来,想了想说:“我的是工行的!”
小青哥听完在那里吃吃地笑。我这才明白他说“冥行”是什么玩意!在床头抄起一个杯子啪嚓摔碎在他脚下,从被窝里把被子一掀,坐起来,对着他大吼:“我他妈撞鬼了!中邪了!要死了!你从头至尾就说这些个废话!和你说你又不信!我都懒的和你说!滚!”
小青哥被我摔得楞眉楞眼,缓了半天才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是想说啥,但是嘴刚一张开又闭上了。叹了口气转身找扫帚去了。那意思是说我简直不可理喻了!后来他实在憋不住,躲在门后边说:“我看咱还是去医院吧。”
我又给他摔了一个杯子。
我躺在床上,慢慢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5174ICQ群,引路人,骆丹丹,Steven,小梅。是不是因为我加入了由引路人建立的号码为5174的群之后,被开了阴阳眼,然后就能见鬼了。可是骆丹丹为什么警告我不要答应任何人?是不是开了阴阳眼的人也能被鬼看到所以特别危险?Steven和小梅临死之前也确实都问过我“你来吗?”,如果我答应的话是不是真的跟着去了?阴间也用ICQ?还真有点意思!——我发现我分析的还算比较合理,嘿嘿,我现在是一个加入了5174之后就开了阴阳眼的人了。
我突然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什么恐惧,悲伤,疑惑,统统一扫而光!心里还特别想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小青哥,让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也成为我们异能界的一员。可是又一想,自从我能见鬼之后没碰上过一件好事,和那边的朋友还都是单线联系,还被Steven利用害死小梅,最恐怖的是——要时刻提防别人和我说“你来吗?”小青哥有点呆头呆脑的,要是他也加入5174这个群,估计三天不到就得真过去。还是别告诉他了!
自从发现自己已经具备成为穿越阴阳两界的天师潜质之后,我天天霸占着小青哥的电脑,偷偷摸摸地等待那边的消息,等了好几天,终于收到Steven发过来的一条ICQ讯息:“再次谢谢你!SEE YOU SOON!”
我本来要给他回“SEE你**头!”,字都打上去了,可是一想我现在还整不了他,暂时先别招惹他了,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弄他这个故意杀人犯!正在我犹豫回他什么话的时候,ICQ又一次闪白之后恢复正常了。本来我是一直想等骆丹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ICQ的变化毫无规律,而且次数极少,一直也见不到她。
就在我还幼稚地做着通灵美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
我和小青哥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叫白兰,美院的大二学生,是我和小青哥去他们美院看画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一起认识的还有一个叫小高的男生,也是美院刚毕业,开了一间文具店,兼职画画。因为我是一个连附庸风雅都还要假装的人,能认识两个真正会画画的朋友不容易,所以偶尔拉着小青哥和他们两个聚一下,彼此也不算是什么挚交好友。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白兰的电话,她说她病了,让我们过去看看,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嗲声嗲气地说想我们了。我想反正我这天天在小青哥家等着通灵,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去看看吧。晚上叫上小青哥和小高一起去了医院。我一进病房,心里就一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我就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啊?她撒娇地往枕头上用力一靠,嘟着小嘴说得了胃炎。
几个人唧唧喳喳刚寒暄了几句,白兰的父母面含微笑地从外面进来了。我们三个人给白兰的父母问过好,我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父母对子女至情至真,表情可以伪装,但是眼神不可以。我从白兰父母的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绝望可以猜到,白兰得了很严重的病,甚至可能是不治之症。我想,白兰自己应该也可以从她父母眼中看出自己命不久矣。更何况,如果真的是胃炎也犯不上特意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探病。我当然不好细问,只觉得一个女孩子才上大学二年级,豆蔻年华,估计连正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就要香消玉殒,真是让人扼腕惋惜!
因为去的时候就挺晚,也不好久留。小高可能是对白兰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就在我们临别告辞的时候有点献殷勤地说:“我下周再来看你!”
白兰却没接小高的话,转头问我:“你来吗?”
我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哄她说:“哥哥我下周有相亲大派对!大下周就结婚,你快点好起来哦,来参加婚礼!”
没想到小青哥在那边不知趣,好奇的问:“啥相亲大派对,我咋不知道?!”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人头猪脑,没好气地对他说:“我给你订了入场券,不能留一个人打光棍!”
白兰有点失望,扭头对小高说:“那你也别来了,孤男寡女的不好”,旋即嘿嘿一笑,给小高弄了一个大红脸!
回家之后,我和小青哥说:“你快想想买点啥有新意的礼物,我们后天再去看白兰一次”。我心里想能见就多见几次吧,估计马上就要见不着了。
“你不是说不去吗?!”小青哥眨着他那双无比单纯弱智的眼睛,好奇地问。
我也懒的和他解释,随口说了一句:“给她个惊喜!”
再去医院的时候,我给白兰买了一个非常大的毛毛熊和一大束粉色的百合花,小青哥也不知道在哪淘弄了一套非常精致的铜版纸画册,看样子有10多本。我心想你这么用心准备的也不知道白兰还能翻几页。
可是要出门的时候,我就随便一瞄,看到小青哥的那一套画册的最上边,是高更的画册,封面就是高更最出名的那副“看见死灵”!
我踢了小青哥一脚,说:“***这是找晦气吗?!”,伸手把那本画册抽出来扔到鞋架上,拉着他出了门。
到了医院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白兰又瘦了很多,快皮包骨头了。曾经那么珠圆玉润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变成这个样子,连我们这种普通朋友看了都感觉心如针刺,真想不出她父母要承受多大的煎熬。
白兰精神还算可以,看到我送给她的礼物非常开心,不过收了小青哥的礼物就把嘴撅起来,做出生气的样子,把画册摊在杯子上,娇憨地说:“怎么少了第六册?!”
我一看,可不是嘛!画册有编号,我刚才匆忙根本没注意。被我抽走的那本正是第六册。
白兰把画册一一地抚摸了一遍,轻轻地探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缺的是高更吧?我最喜欢高更了。”
我在旁边嘿嘿地假笑了一下,虚情假意地说:“我也喜欢高更,我看完了就个你送来!”
白兰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就知道你拿走了!快点还我哦!这可都是小青哥送我的!”
……
又过了大概不到一周,我再给白兰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她的父亲接听了!
如果说Steven和小梅的死不会给我带来长久的痛楚和震撼的话,那白兰的死给我造成了极大的打击。不完全是为了白兰,更为了我自己,因为白兰在我第一去探望她的时候,她也问了我一句——你来吗?!
这是第三个问过我这句话就死掉的人!本来我还有一点希望说白兰能挺过去,推翻骆丹丹给我的那条警告,可是,事实证明,骆丹丹是对的!也就是说每一个将死未死的人,不管是谁,也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就要离世,他都会有意无意地想要拉上我。我感觉,自从我加入了5174那个群之后,我就沦为了一个大家争抢的殉葬者,也就是——垫背的!
所有什么通灵,阴阳眼,天师……所有我自己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全部灰飞烟灭。我终于明白Steven为什么要和我说SEE YOU SOON了。
我的后半生,只能靠否定句生存了,稍有差池,也许就是粉身碎骨。
晚上我找到那本高更的画册,叫上小青哥,想去把这本画册烧了。我不想再和已经过世的人有任何瓜葛。人死真的是犹如灯灭,因为灭了之后还可以再次点燃,人也一样,死掉的人还可以重新回到阳世继续羁留……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我捡了一个树枝,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把整本画册丢进去,结果发现这样根本点不燃。只好重新拿出来,撕一页烧一页,一张张地往上续着。就在我烧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小青哥站在旁边拉着长声,鬼腔鬼调地吆喝:“白——兰——白——兰——来拿书——”。
我气的拿着树枝抽了他一下。小青**得啊呀一声蹦出老远,凶巴巴地对我吼:“你抽我干吗?!”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弄这种怪声你不觉得瘆人吗?!”
小青哥一边揉着被我抽中的大腿,一边委屈地说:“你不吆喝吆喝,白兰怎么知道过来拿书?!”
我不想再理他,专心致志地烧着画册——这种纸很好玩,每一张纸烧过之后都不碎,只是慢慢地缩小弯曲,最后变成小小的一张纸灰。
就在全部烧完,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最后的那张纸灰竟然完全不受风的影响,忽忽悠悠地垂直向上飘了起来,越过我的头顶,一直飘到和小青哥视线相平的高度,然后像是被一只隐形的手托住一样,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被一把捏碎,化作灰屑,洋洋洒洒地顺着风向,朝远处飞去。
“是白兰吗?!”小青哥惊奇又惶恐地问。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些灰屑延伸到远处……
“我不知道啊!”,我也有点呆了,我以前烧过很多次纸,可是从来没有烧成过这样。
“你不是能见到鬼吗?!”,小青哥带着不信任的神情,转过头来问。
“有时候能,有时候不能”,我实事求是地回答他。
秋风打在身上冷飕飕的。我突然打了一个剧烈地寒颤,禁不住双手抱肩,哆嗦着双唇说:“快走吧!突然好冷!”。这是小青哥第一次见到灵异事件,好像也有点怕,忙不迭地催促我:“快走快走!”
跑回到屋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可还是觉得浑身冰冷,心想可能是着凉了,随便找了两片感冒药就着温水一仰脖喝了进去。踢掉拖鞋,飞快地钻进被窝。
脑袋刚碰到枕头我就睡了过去。结果睡到半夜的时候被鬼压床,挣扎了好长时间终于醒过来,察觉到自己是在仰睡,想是胳膊压到心脏了。
我尽量睁大眼睛,努力地想适应屋子里的亮度——月光穿过纱帘倾泻进来,把空气渲染成淡蓝色的琥珀,幽深静谧。我翻了一个身,把脸侧向窗户,然后……我看到我的床边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凝视着窗外。
是小青哥?我暗自思忖。
可是,我背后的沙发上传来了小青哥轻轻地鼾声。
我的心跳逐渐地开始加速,呼吸变得局促,我不敢动,也不敢喊,正在我惶恐无助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转身掀开我的被子,无声地躺了下来。
我感觉一股湿冷的气体在我的皮肤上蔓延而过,然后渐渐地消散!我没有狂乱惊叫,而是静静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按亮了电灯。我捏住被子的一角,猛地一下掀开,可是,床上除了我自己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
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在任何地方,甚至是,依附在我的身体之上。我从十字路口带回一个“人”,从身形上看绝对不是白兰!看来我这下惨了,不但要被拉去垫背,竟然还能招到野鬼。
怪不得Steven会诱导我去给他的**送卡片,原来是为了让我把他的**带到公司,怪不得我没有和任何人吐露是小梅**,他也会知道,原来这个滑头的鬼东西就一直攀在我的背后悄悄地看我聊天,这些羁留在阳间的亡灵,竟然都像现在躲藏在屋子里的“人”一样,寻找机会利用别人的躯壳!
到底5174的ICQ群对我施加了多少邪咒,竟然让我沦为被他们操控的傀儡。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才能拯救自己的命运。
我啊的大叫一声,把小青哥吓醒了。
小青哥张牙舞爪地坐起来,茫然又惊慌地扫视着四周,然后警觉地看了我一眼。在我张刚要说话的时候,小青哥把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心里微微惊了一下,难道,小青哥也能看到那个被我带回来的“人”?
小青哥静静地在茶几上抓起一个啤酒瓶子,然后慢慢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朝我走过来。我背上的全部汗毛刷地一下立了起来,莫非和上次小梅见到Steven一样,小青哥看到这个“人”此刻也立在我的背后?!小青哥走到床前却绕了过去,向前微微倾着身子,呼啦一声把窗帘扯了起来。窗帘后面当然什么也没有。小青哥转过来,气急败坏地朝我嚷嚷:“没有贼啊!哪有贼啊!哪有啊?!”
我舒了口气,轻轻地辩解了一句:“我说过话吗?1
“那你叫唤个屁1小青哥怒吼道。我都怀疑他会失去理智用拿在手中的啤酒瓶子砸我,但是他只是把瓶子甩到我的床上,接着说:“给你!防贼1,想了想又接着说:“还辟邪1
我看小青哥终于讲到了点子上,转过身看着他那张余怒未消的脸,有气无力地说:“刚才那个,那个托住纸灰的人被我带回来了。”
小青哥有点被我的话吓到了,不过他这次的反应基本接近正常,没有直接就尝试着去找那个“人”,而是面露惊疑地问:“你不是看不到吗?1
“刚才看到了。”我回答他。
“在哪?在哪?”,小青哥回头回脑焦急地问。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睡过的床上,歪了一下脑袋,用动作告诉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出准确的位置,床边?我的被窝里?现在在哪里?也许这个“人”就静静地站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饶有兴致又面带冷笑地听着我和小青哥的谈话。
屋子里灯光明亮宛若白昼。小青哥明显没有真正融入恐怖的环境,非常找揍地问:“男女?1
我无奈地哼了一声,幽幽地自言自语:“有区别吗?”
小青哥想了一下,好像是若有所悟地说:“是没区别1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睡过的床上,歪了一下脑袋,用动作告诉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出准确的位置,床边?我的被窝里?现在在哪里?也许这个“人”就静静地站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饶有兴致又面带冷笑地听着我和小青哥的谈话。
屋子里灯光明亮宛若白昼。小青哥明显没有真正融入恐怖的环境,非常找揍地问:“男女?1
我无奈地哼了一声,幽幽地自言自语:“有区别吗?”
小青哥想了一下,好像是若有所悟地说:“是没区别1
我真是无语了。和小青哥在一起的唯一好处就是他会把你从恐惧中拉出来然后带入愤怒。我霍地站起来对着小青哥悲愤交加地说:“我要死了!求求你相信我!帮帮我1
小青哥因为亲眼看到了一张纸灰在风中垂直地飘了起来,似乎有点意识到我从前所说的都并非虚言和妄语,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好!我帮你1,旋即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面露微赧地说:“可我也不会抓那玩意埃”
的确,小青哥怎么帮我呢?我颓然地重新跌坐到床上。
哈哈,被小黑猫逮住了,小黑猫应该去逮老鼠埃
骆丹丹!我脑袋里闪过一个名字!现在只有骆丹丹能帮我!
我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跑过去打开电脑,一边等待机器启动一边和小青哥说:“从现在起我的ICQ要24小时挂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得帮我看着1
小青哥撂爪就忘,根本就忘记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晃着膀子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你这是要找日啊?1
我什么时候做过为了升太阳而挂ICQ的事情!这种问题这太降低我的品味了。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理会他对我的污蔑了,一连声地告诉他:“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骆丹丹!我要找……”
小青哥是那种活在现实中的人,你要和他说有鬼要你的命,他顶多哆嗦一下,你要说有人要你的钱,他比兔子跑的还快。听我说让他帮我挂ICQ,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忙说:“不行不行,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查资料写报告做企划,哪有时间给你挂那玩意儿1
我心想你这也太能扯了,你回来上网就是看些**淫秽低级趣味的东西,什么时候干过正事!不过我没有必要拆穿他,我知道小青哥平时都是零点以后睡觉,说:“你帮我挂到晚上一点就可以,后半夜我自己挂。”
小青哥听我说只让他挂到一点钟,右手一拍胸膛,义薄云天地说:“两肋插刀!”,然后又潇洒地把手换成一个**的姿势,潇洒地朝我一指,接着说:“为了你!”
我暗暗骂到:“你这他妈也太虚伪了吧!”
折腾了半天,小青哥又打起了哈欠,爬到沙发上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刚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小心翼翼地问我:“没事儿吧?”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平静地说:“没事儿!睡你的!”。Steven和他的那个**这两只厉鬼跟了我那么多天我都过来了,我还能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黑影吓得不**形吗?我自以为我已经了解了他们的手段,就是,迷惑和恐吓……
小青哥听我说没事儿,安心地睡了过去。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登录ICQ,等待着它与另一个世界的连接……
告诉小青哥一定时刻把我的ICQ面板置于画面最上端,发现我的ICQ好友消失就叫我之后,两个人夜以继日地挂了好几天ICQ,结果一无所获。我担心自己会出事,白天很少出门,早晨吃面包,中午随便煮点面条,晚上就等小青哥下班顺便买菜回来。这期间我也寻思过找找什么法师给我破解破解,不过一想到上次被小青哥捉弄过的算命先生就没了心性。解铃还要系铃人。更何况我现在的问题是融合了科学与灵异,学贯古今的人好找,但是要找到在这两个领域都有建树的人还真挺难。
好不容易有一天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到ICQ变了一下,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连把鼠标移上去的时间都不够。黑白颠倒的生活让我的身心都受到极大伤害,不但开始变瘦,心里也慢慢想要去接受这悲惨的宿命。人终究要死,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向另一个世界,想到自己会被拉去垫背,至少有个人作伴,还真的很难说是福是祸。沉寂地黑夜里,我经常不由自己地想,要不现在就死去吧,死去都好过现在半人半鬼的活着,如果说殉葬是我的宿命——那我现在算什么呢?一只垂死的海螺吗?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些狰狞地亡灵宛若寄居蟹一般慢慢地侵入自己的身体,直至我完全被霸占。
小青哥见**益憔悴,也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他也毫无办法,只能是每天带回更多的菜回来给我补充营养。我在小青哥家里住着虽然给他添了点麻烦,但是我现在都快成他半个老婆了,除了不陪他睡觉之外,洗衣扫地煮饭洗碗无不亲历亲为。小青哥跟个大爷一样,下班回来把菜往地上一丢就开始上网。我心里虽然生气,但是心想自己说不定啥时候就横遭不测,伺候伺候他吧,给他留个念想。
没想到有一天小青哥回来,兴高采烈地说让我歇着,说要亲自给我做大餐。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结果菜很快就上来了,我看一眼就泄气了。这哪是什么大餐,就是个火锅,菜还都是超市里买的净菜,洗几遍就成,连切都不用切。寻思着我都这样了,小青哥怎么还这么虚头八脑的!
我心里有气,吃饭的时候也懒的理他。小青哥自己倒没察觉到什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吃到一半的时候,小青哥叫我递沾料给他,我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在一边故意嚼得吧唧吧唧直响。小青哥自己探身过来拿了沾料,一边往椅子上坐一边说:“你啥时候有这饮食习惯,挺彪悍啊!”,我不知道他说什么,转头楞眉楞眼地看着他。结果他没说话,只是朝我晃了晃手里的筷子。我把自己的筷子抬起来,傻了,我看到自己的筷子上夹着一大坨生肉卷。而且那生肉卷已经融化了,正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着血水。
我哇的一声,把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吐在桌子上。果然,是一滩已经嚼碎的生肉。
小青哥厌恶地咧了一下嘴,屏住鼻息说:“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呆呆地看着刚才吐出来的食物,心乱如麻,久久无语。我怎么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嚼生肉?仅仅是因为精神不好导致的心不在焉吗?
没想到小青哥却接着说:“吃生肉对身体好,你别吐出来啊”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到厨房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净,坐下来重新开始没滋美味地吃饭。
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开始更加焦急地盯在电脑前,因为我感觉到我在发生某种变化。我本来是个生性懦弱又善良的一个人,平时除了能心安理得地拍死苍蝇蚊子之外,就算是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蜘蛛或者蟋蟀,我都会把它们丢出去放生不忍伤害。可是现在我却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动辄就对小青哥大吼大叫,如果在房间里发现了臭虫蟑螂之类的东西也会一脚踏上去,还要狠狠地碾几下才会甘心。小青哥没有发现我的这些异常,还认为我是从前惊吓过度,最多也就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修养一段时间,实在不行烧点纸钱就会恢复。他每天照常地上班下班,买菜回来,并且开始多多少少地帮我做些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青哥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个东西在翻滚扭动,拍打着袋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一条活鱼。小青哥把袋子朝我扬了一扬说:“今天炖鱼汤吧!”,说完就把袋子拎进了厨房,然后出来扭身又钻进了卫生间。
我心里还抱怨他怎么不在超市让卖鱼的人把鱼清理完了再拿回来,一边想一边走进厨房,拿起那个黑色的塑料袋把手伸进去,用力地捏着又滑又凉的鱼身把鱼掏出来按在案板上。我看到那条鱼还在拼命地拍打着尾巴,突然一阵烦躁,抄起菜刀,咣当一声就把鱼头剁了下来!
小青哥听到声音,支棱着两条湿漉漉的双手,跑到厨房门口,带着一脸惊慌地表情,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你……你怎么敢杀鱼了?”——看样子他刚才是去卫生间洗手准备收拾好鱼再让我炖汤。
我低头一看,案板四周溅满了斑斑点点的鱼血,那只已经没了头的鱼身还在我的手下微微抖动。我握着菜刀的手一松,菜刀倒下去,砸在案板上发出“当”的一声……
小青哥走过来把我挤到旁边,一声不吭地刮着鱼鳞。钝刀划过鱼身上发出的那种咝咝的声音让我浑身发痒,我突然有一种无稽但是又无法压迫的想法——我想知道这刀划在人身上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吃过晚饭,和小青哥说要回家住。小青哥却拉着我不让我走,说怕我回家自杀。听到自杀这个词,我心里微微一颤,我隐约想起自己真的和谁聊过自杀的话题,不过事隔已久,早忘了聊天内容。我也懒的回忆从前的种种,郑重其事地对小青哥说:“我现在都敢杀鱼了,说不定过两天把你也杀了”。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害怕自己什么时候情绪失控作出伤害小青哥的行为。
小青哥却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双手握拳做了个健美的姿势,然后又捏了捏我的肩膀,不屑地说:“杀我?再来十个你吧!”。
我心想反正我和小青哥的睡眠时间已经完全错开,我应该还没严重到在清醒的情况下就把小青哥砍死的程度,再住两天看看情况再说也行。不过我看得出来小青哥对我已经有所怀疑,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是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我,当然他不是怀疑我会杀他,而是担心我会出事。
果然,第三天就出事了。
当时我正在切菜,切着切着我就和上次一样,突然特别想知道凌厉的刀锋划过皮肤是什么感觉。我把手腕轻轻放在案板上,用力地握着菜刀慢慢地切过去。就在刀刃马上触及皮肤的那一刹那,我听到门口那里小青哥一声暴喝,我一转头,还没来得及张口,小青哥已经凌空一脚把我踹翻在地上。那把菜刀从我手里落下来,刀刃刚好划过我的大腿,我就感觉大腿火辣辣地一疼。
小青哥没注意我的大腿,直接冲过来,揪住我的胸前的衣襟把我拉得坐起来,一边猛烈地前后摇晃,一边大声地吼叫:“你为什么要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忍着大腿的疼痛,怒骂道:“我C……”不过我骂了一半就把后面的两个字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小青哥完全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冲动,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只不过试试感觉。我也不想给他解释,只是倒吸着冷气说:“送我去医院,我腿受伤了!”
小青哥这才看到我的裤子破了一个口子,已经被血液染红了不大不小的一片,忙把我拽起来背到楼下,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到医院。
幸好伤口不深,稍微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告诉小青哥我只是想找找感觉,并不是真的想自杀!没想到小青哥却说他听到我在厨房切菜,切着切着就没声了,跑过去一看,我正两眼发直地攥着菜刀往手腕上切,脸上还带着冷笑,跟真要自杀一样!
我说我要干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
小青哥冷笑了一声,低声说:“你剁鱼的时候你知道吗?”
我哑口无言,手按在伤口上,凝视着窗外的暮色,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去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害怕了吧?”
小青哥却笑了,和上次开玩笑一样,拍了一下胸脯说:“两肋插刀”,然后又用手对我一指说:“为了你!”
我突然有一股想放声大哭的冲动,我已经间接地害死了Steven和小梅,我不想害死小青哥!
混杂在消毒水的味道里面,弥漫着的是嘈杂的低语,这种低语让这条医院的走廊显出一种别样的安静,这安静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人们,这里有人正在睡去……
就在小青哥搀着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被几个人簇拥着的担架车从走廊的尽头缓缓地被推了过来。车上躺着的应该是一个高危的病人,很可能是刚下手术台,因为车速不快是去急救,而且围在担架车两侧的亲属面容又极度凄惶。我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预感,俯在小青哥的耳边低声地说:“这个人会叫我”。小青哥却不以为然地开玩笑:“是你二大爷吗?”
我和小青哥侧身静立,等待着担架车与自己擦边而过。一点一点的,我先看到那个病人枯黄嶙峋的脚,然后是毯子下面小腿和大腿削瘦的轮廓——就在角度刚好让我看到那个人焦黄的一张脸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猛地一个挣扎,把手伸起来对着我做了一个抓的手势!这个举动完全超出我和小青哥的预料,两个人被吓得往后一个趔趄。病人的家属也都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我和小青哥。不过那个垂死之人的手又缓缓又地落了下去,似有不甘。我也顾不上大腿的疼痛,拽着小青哥飞奔而逃!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问小青哥:“这回你信了吧?!”
小青哥从发生刚才那一幕到现在一直处于失语状态,听到我问他,才低声说:“信了。”沉默了一会转过头来,带着嫌恶又关切的神情说:“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 孽啊?!”
从医院回来以后,小青哥好像从一个极端直接跳到另一个极端。每天回来第一句话肯定是用“我听说……”开头,然后就接着开始说某某地有个女人被蛇妖附体爬着走路,最后找到一位大师怎样怎样……要不就是某某地有个男人得了重病,医院都治不好,最好找到一位神仙又怎样怎样……刚开始我还煞有介事地听他帮人家吹嘘,可是细问之下才知道,他是听同事说,同事又是听同事的亲戚说,同事的亲戚也不是当事人,还是听说……我就烦了,直接对他讲现在屋里就有一个那边的朋友,你要是能找到高人就带回来让我们看看手段,实在没人的话把天桥上那位请过来!小青哥叹气不语。
不过我几天里一直表现正常,估计他也没挑到合适的人选,一直没见带人回来,不过每天开始往家里淘弄一些据说可以 辟 XIE的东西,什么TAO 木 剑、铁剪刀、大斧头、八 GUA图、墨 DOU……这些都是还算靠 谱的,还有不 靠 谱的就是画像——钟 KUI
像、如LAI 像、耶 SU像……我看不下去,跟他说这个东西要心诚才灵,你见 SHEN 就 磕 头,哪个 SHEN 都不会搭理你!
小青哥想了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下了一个狠心说:“行!我们先专攻 FO教!”
我心想,你就帮我盯好ICQ,找到骆丹丹自然就能问明白事情的缘由,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你这一天喳喳呼呼,找不到正 主又 请不到 真 神,净添乱了!不过看到他弄回来那些东西虽然没用,但是还挺好玩的,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第二天他果然带回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一件件的往外掏东西给我看,先是 念 ZHU,然后是一堆 JING 书,佛 YUE CD,然后是一个小 香 LU……我寻思着你这是要在家就帮我剃度了啊?正想着呢,他掏出一个东西直接就把我看傻了——是一个做工粗糙的观 YIN 像,还用破报纸包着!
我盯着那个观音像,痴痴地说:“什么灵验玩意儿让你这么带回来也都泄气了!”
小青哥听我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咧嘴一笑说:“东西太多,顾不上了!”
不管怎么说吧,小青哥也是为了我才弄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我得假装配合一下,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寒了别人的心了。扒拉了几下,发现能拿得上手的也就那几本CD,随便挑了个封面好看点的,拆了之后把碟片塞到了光驱里。
清净空远的音乐响了起来……前面播放的两首都是我听过的,一首“大悲咒”,一首“心经”,可是第三首我就没听过了,感觉好奇,把停留在ICQ上的鼠标移到任务栏的播放器上,恢复播放器的窗口, 一看到那首音乐的名字我脑袋轰的一下!强压着怒火装个笑脸,伸手招呼小青哥过来,然后用手指了指显示器。小青哥不知所以,乐呵呵地跑过来,弯下腰朝显示器看过去。就在他把头探过来的时候,我攥着拳用手指节在他脑袋狠狠地凿了一下,怒骂道:“***这是想送我过去啊?!这是‘往生咒’!”
我以为小青哥会嚎叫着蹦起来,没想到小青哥却像毫无知觉一样指着显示器说:“快看!快看!”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ICQ已经变了!
(怎样才不用验证码。 麻烦。 )
我忙握住鼠标,没想到骆丹丹的消息却先发过来了,还是那句:“不要答应任何人!”。我一心弄清楚真*相,而且完全不知道ICQ什么时候会突然断掉,哪里还顾得上恐惧,慌乱地敲出:“为什么?!你在哪?!”
“我就在这,你不要答应任何人,不要答应任何人……”骆丹丹回过来的内容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后面还是跟着那句警告,好像是就是专门要和我说这句话一样。
“为什么我会这样?!”,显然我和骆丹丹的信息构不成完整的问答,我们说的好像是两回事。
“你自己的选择,你是一个半亡人,已经空出一半的躯壳,易被上身。不要答应任何人……”骆丹丹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这个回答更让我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我问她。
“你自己选择了死亡!”骆丹丹回我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惊惧,忘记自己是在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在对话,只感觉是带着满腹的疑问,在像一个无所不知的智者诚惶诚恐地乞求指点。
“什么?我什么时候选择了死亡?!”
“我不知道!”。骆丹丹的回答很让我失望,仅仅就在刚才,我还以为她马上就会给我答案!
“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你在哪里?”,我换了一个她应该能回答的问题。
“因为你背后一直有人……”骆丹丹这样回我。
我扭头看了一眼小青哥——小青哥正张着嘴吧,圆睁着双眼,保持着刚才被我敲头的姿势呆呆地看着我们的对话。我伸手把小青哥推了过去。被我突然这么一碰,小青哥吓得一哆嗦。
骆丹丹仿佛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一样,在ICQ上发过来消息:“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我突然明白了!从我第一次在ICQ看到骆丹丹之后,我的背后就一直附着着一个我看不到的人——先是Steven,然后是Steven的二奶,再然后就是在十字路口给白兰烧画册时候撞到的陌生“人”!刚才那个“人”被我播放的“往生咒”送走了,骆丹丹才有机会重新找得上我。
我禁不住耸了一下肩膀,心理暗道,原来驱鬼这么容易啊?播放个“往生咒”就可以?!
骆丹丹好像是看到了我的动作,在ICQ上发:“要他自己愿意走才行!”
我和骆丹丹的沟通开始变得顺畅,那种感觉好像是两个本来距离很远的人,一边大声地交谈一边越走越近。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答应过什么?答应过谁?我该怎么办?!”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好像是在闲扯!
“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你和什么人做了约定,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骆丹丹这次的回答开始切入正题。
“那我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取消约定,或者烧替身!”骆丹丹给我两个办法。
“他是谁?我怎么找到他?!”我又问她。
“我怎么知道?!”,原来鬼也会不耐烦。
“怎么烧替身?”,我问第二个方法。
“去他羁留的地方!”骆丹丹告诉我。
“在哪里?!”,我终于看到问题解决的希望了。
“我怎么知道?!”——这脾气也太大了吧?我觉得从我认识骆丹丹起她就特别喜欢针对我发脾气,如果我不是现在有求于她,我真的不想再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那你怎么能找到我?”,我感觉骆丹丹好像在说谎,大家都是鬼,为什么我能找到她,而找不到她所说的人?
“感应!还有你的状态!”骆丹丹条理清晰地回答我。
一刹那间我明白了!扶乩!这个古老的民间巫术,可以用簸箕、扁担、筷子、纸笔、碟子等等作为介质和召唤亡灵的办法,竟然被半死不活的我用ICQ无意中启用了!骆丹丹根本就不是在另一个世界和我用ICQ交谈,而是就在我的旁边!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和骆丹丹的ICQ视频,等待了几秒钟,链接成功,可是,对方没有摄像头……我单击了一下“切换”按钮,在本地视频的画面里我看到了——黑发垂肩的骆丹丹正双手扶在我的椅背上,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灵异事件,当你突然发现你的身后静静站着一个鬼魂之后,你都会本能地一颤。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到骆丹丹好像是叹了一口气。视频断掉了。
“怂!我帮不了你!你肯定和什么人有过约定,而且这个人已经死了!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人!”骆丹丹又把刚才的话集中发了一遍,看来她真的是所知有限。
“那你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三个字到底是在问什么,因为我想问的实在太多,你如何存在?如何感知?如何轮转……
骆丹丹没有回答,却反问我:“你理解相对论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和一个鬼魂探讨相对论更无稽的事情了……哈哈……鬼……ICQ……相对论!可是,我突然明白骆丹丹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了,她想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不懂,她也不懂,但是就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还没等我回话,她又发来一句:“我终于解脱了!”
“什么意思?!”我忙问她。
“我终于解脱了!”她还是回这一句。
“什么意思?”我重复问了一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终于和解脱。
“怂!”
“什么?”
“怂!”
我的骆丹丹的交流重新回到最初的状态,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感应在逐渐消失……
ICQ闪白,恢复正常。
骆丹丹只帮我解开谜题的一半,另一半,需要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我答应过谁?答应了什么?在哪里答应的?期限是何时?而骆丹丹为什么又一直骂我“怂”……
我和骆丹丹其实并没有聊长时间,也就是四五分钟。小青哥刚才被我推到一边,在这期间一直呆在那里没动。此刻看到我已经快躺到在椅子上,就知道完事了,凑过来问:“怎么样?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我有气无力地用手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小青哥眉开眼笑,连说:“不错不错!明白八成就不错了!”
我说:“八两!还有半斤没明白呢!”
小青哥听了我这句话,情绪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直起腰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也不错!继续,胜利再望!说说,咋回事?!”
我知道小青哥为什么高兴,因为他见到我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自以为没什么大事了。殊不知更大的麻烦都在后面!我只是因为那个从十字路口跟着我回来的“人”已经走了,暂时心绪稍安而已!我叹了口气,对小青哥说:“我歇歇,等一下和你说。”
我的思绪回到了大学时代……
从我见到骆丹丹的第一天起,就对她一见钟情,不过仅限于暗恋。当时年纪小脸皮薄,根本不敢表白。直到大二上学期的一次全班集体出游,因为我恐高不敢玩云霄飞车,被全班男生起哄架秧子搞得非常狼狈。在被人簇拥戏耍的时候,我斜眼偷看了一眼骆丹丹,只见她笑得前仰后合,比别的女生更是花枝乱颤。
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被人戏弄,心里自然是老大的憋屈。更过分的是,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中午,我发现自己的桌子上被人用白板笔写了一个大大的“怂”字。问过室友才知道,写这个字的人竟然是骆丹丹!我心想你这也太过分了,羞辱我都羞辱到登堂入室了!
我一边用抹布用力地擦着桌子,一边暗暗发誓,从此和骆丹丹只做路人!大学的后三年里,我基本没正眼看过骆丹丹,甚至连话都没讲过一句。毕业后她在ICQ上给我发过几条不咸不淡的信息我也没回,然后过了两年左右,得知她生病住院,我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帮我?而且是在穿越了漫长而孤寂的数年之后……还要和我说她终于解脱了……
我转过头问小青哥:“唉!骂人很怂的怂字怎么写?!”
小青哥头都没抬,不屑地回答我:“你真没文化!两个人下边一颗心!”
我的眼泪一下子充盈欲出,不过心底又突然钻出来一个卑鄙的想法——那个与我有约的人不会是骆丹丹吧?想到这里我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如果真的是骆丹丹,那我现在就愿意和她走!
把情况和小青哥说了一遍,小青哥眼睛一瞪,说:“你快找啊!”
我自己也急啊!这事儿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当初我还以为大不了这辈子我就猫在屋子里,谁知道还有期限!想到Steven和小梅的死法,我就越发不寒而栗。如果死神真的要眷顾一个人,喝水也能让他噎死。
想想我身边的人,已经过世且与我有约的,就只有我爷爷奶奶。当初我答应他们好好学习光大门楣,结果有负所托。但是他们还不至于就因为这个把自己亲孙子弄过去呀?这也太灭绝人性了吧?!然后就是白兰,我答应还她画册,可是我已经给她了啊!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烧了她没收到,那也不能为了这么个破玩意要我的命啊,这不没天理了吗?!还有就是最开始出现在我ICQ上的一个同学一个前同事,我和他们最多就只有五十块钱的关系,完全不算什么约定。
剩下已故的就是Steven和小梅。但是大家都是同事而已,我总还不能神经错乱和他们约定以身殉职吧。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小青哥却突然一拍大腿,若有所悟地说:“ICQ!”
我懊恼地说:“ICQ上都是闲聊!谁和谁能当得了真?!再说我ICQ上二百多人,聊了十来年,我哪还记得和谁说过什么?!哦,那猪八戒在ICQ上装成紫霞仙子让我娶她,我答应了也要做到?!这他妈也太扯了!”
没想到小青哥却来劲了,坐过来说:“你没当真未必别人也没当真!我听说啊……”
“你就别讲故事了!你就说你觉得该怎么办吧!”,我打断小青哥的话,气急败坏地说。
小青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用手指敲着茶几,一字一顿地说:“查ICQ聊天记录!”
我一听小青哥说查聊天记录,直接就瘫了。我上次惊吓过度,把记录文件全部都删了啊!
小青哥一听我把聊天记录都删了,啊的一声窜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是不是傻啊?!”
小青哥平时都不敢骂我,因为他骂我一句我得骂他十句才解气。不过这次我真懒得回嘴了,心想让他骂几句吧,以后估计也骂不着了,别我死后他再觉得相交多年净我骂他了,心了憋屈。
不过小青哥只骂了一句,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憋了下去。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就差执手相看泪眼了。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对呀!公司的电脑上还有聊天记录啊!虽然平时在班上闲聊不多,但是查个蛛丝马迹出来应该没问题!幸亏老板没批我辞职,不然格了硬盘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和小青哥一说,小青哥跟尾巴着火了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拉着我马上就要去公司。
我忙说不行不行,我晚上不能出门——我知道我半夜三更出去肯定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小青哥咧着嘴嘿嘿一笑,说:“你就要还阳了!”
我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呼哧呼哧地说:“我本来也没过阴啊!”
不过笑归笑,我心里还是犯嘀咕,这ICQ上二百来人,我知根知底的能有多少?虽说在线的肯定都活着呢,那也不能说没在线的都死了吧!而且如果说ICQ上的闲聊也算作承诺的话,我得把“清香茉莉”也算上,和她聊了好几年保不准还真答应过她什么……
109楼
没想到小青哥却来劲了,坐过来说:“你没当真未必别人也没当真!我听说啊……”
“你就别讲故事了!你就说你觉得该怎么办吧!”,我打断小青哥的话,气急败坏地说。
小青哥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用手指敲着茶几,一字一顿地说:“查ICQ聊天记录!”
我一听小青哥说查聊天记录,直接就瘫了。我上次惊吓过度,把记录文件全部都删了啊!
小青哥一听我把聊天记录都删了,啊的一声窜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是不是傻啊?!”
小青哥平时都不敢骂我,因为他骂我一句我得骂他十句才解气。不过这次我真懒得回嘴了,心想让他骂几句吧,以后估计也骂不着了,别我死后他再觉得相交多年净我骂他了,心了憋屈。
不过小青哥只骂了一句,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憋了下去。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就差执手相看泪眼了。突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对呀!公司的电脑上还有聊天记录啊!虽然平时在班上闲聊不多,但是查个蛛丝马迹出来应该没问题!幸亏老板没批我辞职,不然格了硬盘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和小青哥一说,小青哥跟尾巴着火了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拉着我马上就要去公司。
我忙说不行不行,我晚上不能出门——我知道我半夜三更出去肯定得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小青哥咧着嘴嘿嘿一笑,说:“你就要还阳了!”
我听他这么说也笑了起来,呼哧呼哧地说:“我本来也没过阴啊!”
不过笑归笑,我心里还是犯嘀咕,这ICQ上二百来人,我知根知底的能有多少?虽说在线的肯定都活着呢,那也不能说没在线的都死了吧!而且如果说ICQ上的闲聊也算作承诺的话,我得把“清香茉莉”也算上,和她聊了好几年保不准还真答应过她什么……
第二天到公司把整个ICQ的安装目录都拷了回来,一条信息一条信息的研究,结果发现排查工作也没有想的那么难——好友虽然多,但是聊过的还真没几个。被我骂“你去死!”的人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是男的,而且人家现在全都活得都挺欢实呢。
折腾了一上午,最后发现有疑点的只有三个人,一个小野猫、一个Ophelia、还有一个鸢尾,再加上那个八百杆子都打不着的清香茉莉,一共四个。这些人都是很长时间没有上线,而且都和我聊过生死的话题!我看着那些聊天记录,特别有想撞墙的冲动,我又不是哲学家,跟人家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和小野猫最后的一段对话是——
小野猫:我失恋了,真活够了!想死!
何山: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过程。
小野猫:是。我想死的好看点。
何山:死还能死的好看?跳河,泡得尸体发胀。喝药,毒得全身青紫。跳楼,摔成一堆肉泥。上吊,舌头伸出老长!
小野猫:没有好点的吗?
何山:割腕!躺在温水里,不疼也不冷,就是失血脸白点!
小野猫:谢谢。就是一个人太孤单了!
何山:哈哈,那我陪你当一回梁祝吧!
这是我和小野猫在公司的电脑上留下的最后一段聊天记录。真是触目惊心!女孩子失恋找个人倾诉寻死觅活这很正常,我哪能想到她真的会死呢?
小野猫是我在“同城男女搞对象”群里认识的。我马上打开群聊天面板,找到创建人。这个创建人是个30多岁的老姑娘,自己相亲相上瘾了,就弄了这么个群,经常搞一些单身青年聚会爬山之类的活动,所以群里的人她差不多都认识,而且她非常热衷于保媒拉纤这种事情,最后干脆把自己的ICQ名字也改成了“知心大姐”!
当时,我是因为网友帮她充人气才被拉进去的,所以加入的时间非常早,跟她还算比较熟,但是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找对象才加她那个破群的,所以一次也没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
我忐忑不安地问知心大姐:“最近见到小野猫没?”
知心大姐回我:“你不知道?!”
完了,听到看到这句我的心就凉了!不知道什么?她总不能被大导演看上拍电影去了吧!
不过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她:“知道什么?”
知心大姐回我:“她死了啊,失恋后自杀,一年多了!”
我感觉心上的一块石头啪的一下落了下来,真说不出来是悲是喜。悲的是小野猫怎么死了,她怎么就真的死了呢?我当时哪知道她是真的要寻短见呢?如果我真的知道,就算我这个人再怎么不济再怎么缺德,我大不了就是不理她罢了,我哪能还教她怎么割腕……暗暗窃喜的是终于差不多找到了要拉我垫背的真凶!这个小野猫也太不厚道了,我跟她只是网上聊聊,也没谈过情说过爱,她怎么就选中我了呢?!总不会真的是躺在浴缸里一边死一边想:何山教的这个方法真好啊,又好看又不疼,干脆把何山领过来吧!——这种感谢方法也太惊悚了吧?!
我也没心情胡思乱想了,马上问知心大姐:“你知道她埋在哪吗?我想去祭奠一下”
知心大姐发过来:“在回风陵,她葬礼我去了。”接着又发了一句:“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难不成我说好,我都要去跟她作伴了!只能回了句:“还可以。”
我和Ophelia的聊天记录比较少,不过内容很怪异,她问我:“你来吗?”,我说“你等吧!”,她又发一句:“多长时间?”,我回她:“3年!”,她最后回我一句:“好!”。
我坐在椅子上想了好长时间,才隐约想起来,我很早以前就和Ophelia是ICQ上的好友,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把她也介绍到了“同城男女搞对象”这个群。后来她自己建了个新群,就在“同城男女搞对象”里面拉人,结果被管理员踢出去了。
因为Ophelia是我弄到“同城男女搞对象”群里去的,她在里面拉人还把我搞得在知心大姐前面灰头灰脸。Ophelia不识相,被踢出去之后就问我:你来吗……才有了上边的对话。我赌气回她两句,后来就在也没有和她聊过。我还记得当时手就扶在小键盘上,刚好方便按到3,所以才回个3年!
我看了一下日期,心中一惊,真的差一个多月就到三年!
和鸢尾的聊天记录就更简单了,最后几句就是——“无聊得想死!”,“去吧!”,“你陪我嘛!”,“好的!”。
和清香茉莉之间没有聊天记录,时间也隔得太久,完全记不起来了!不过那时候大家聊天多单纯啊,都是聊些人生艺术音乐这些特高雅的话题,应该没什么消极内容。哪像现在,聊天聊的全是**!
后来我有没有在家里和她们聊过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四个人当中,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小野猫!因为,她确实死了,还是用我教的死法,我还答应跟她学梁祝化蝶。Ophelia完全有可能是看我不理她,一气之下把我拉黑了。鸢尾和我那完全是打情骂俏,这么嗲的女生估计推她她都不会去死。至于清香茉莉,那都是差不多接近上辈子的事了,应该没什么关系。
抓起来手机马上打电话给小青哥,告诉他差不多找到正主了,快给我打听打听哪有好点的阴阳先生,下午就过去问问方法把替身烧了。夜长梦多,手里又没张合同,搞不好小野猫说马上到期!我连料理后事的时间都没有。
小青哥听我说完也很开心,说马上打车来接我。我心想他们公司里面对这种隐学感兴趣的还真多,打听个大师比打听个饭馆还方便。
果然,半个小时不到,小青哥就来电话让我下楼。到了楼下,小青哥一见我就喳喳呼呼,说老城区有个半仙,厉害着呢,能过阴!一直到上了出租车他还喋喋不休,说半仙会这个会那个,最后连什么借命下咒都上来了,把前面的司机听得一愣一愣的,估计他寻思这两个小伙子看起来也挺文明的,怎么还弄这套玩意。
我觉得不好意思,用胳膊肘撞了小青哥一下说:“我们就是烧个替身买个心安,你哪来那么多话!”。小青哥这才闭嘴。
2011-1-20 21:29 回复
Azraelの无奈
6位粉丝
114楼
到了老城区,在一个城中村的小平房里找到了半仙。
我一进屋就被一股烧纸味熏得一皱鼻子。屋子里光线幽暗,摆设陈旧,靠墙供着不少排位,上边都贴着红纸写着黑字,也看不清写的是什么,桌子上的供品除了水果、馒头竟然还有一只生鸡!我们刚一进门的时候半仙正坐在一张旧摇椅上打瞌睡,听到我们脚步声才睁开眼睛。
小青哥往前走了一步,弯腰略微施了个礼,对半仙说:“周先生吧?”
半仙从摇椅上坐起来,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说:“是,敝姓周。”
小青哥把我往前拉了一把,直接说:“我这朋友最近觉得不太对劲,麻烦您老给看看!”
伴仙踱到我前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对小青哥吟哦道:“你这个朋友啊——身上不干净。”
小青哥在背后悄悄捅了我一下,意思说你看这半仙灵吧!我心想我这一段时间被折腾得面黄肌瘦,再有你这么个膀大腰圆的人在旁边陪衬着,眼神不好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有问题!再说你刚才都说我不对劲了,我要是就有点咳嗽发烧我犯得着找他吗?
半仙没注意到小青哥动作,又把我左右看了看,说:“有鬼索命!”
小青哥紧张地说:“那您快给他破解破解!”
“哎——”半仙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自己走到这一步!破不了!”
听了半仙这句话,小青哥吓了一跳。我倒无所谓,因为我知道半仙接下来要说什么。果然,半仙接着说:“他无意中许人性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如何破解?!自己说不出缘由,谁都没办法!查因果,找神仙!我不是神仙!”
“那找个十字路口烧个替身不行吗?”我故意装作一无所知地问半仙。
“不行!一定要在他的墓前!他的魂魄滞留不去的地方!”半仙斩钉截铁地告诉我。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看来他还真懂点行。
“我知道他是谁,烧了替身就能解决吗?”我平静地告诉半仙。我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情,不想继续遮遮掩掩拖拉时间了。
“你知道?!”,半仙将信将疑地问我。他肯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ICQ的东西,能把无意中说过的话保存下来!
“对!我查到了。”,我有气无力地说,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畏罪在逃的杀人犯。
“那就好办了!去烧个替身!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得了替身就会收手!”半仙似乎也为我高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说完转身到里屋,拿出来一个竹篾做的骨架和一叠彩纸。
我惊讶地问:“没有成品啊?!”
半仙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当我是江湖术士吗?扎个纸人就是替身?!”
我明白了,原来还有手续。
半仙准备就绪,对我说:“把中指伸出来!”
我知道他这是要采中指血,不太情愿地把手伸了过去。半仙从身后摸出一把银色锃亮的小刀,对着我的中指尖轻轻地划了一下,等到血液渗出一大滴之后,牵着我的手把血抹在竹骨架头顶的位置。然后又要了我生辰八字,用朱砂笔写在黄纸上,贴在了竹骨架脑门的位置。接着就是往骨架上糊纸。
不到二十分钟,一个我的替身就做成了,虽然比我本人小了不少,而且不太细致,不过花花绿绿有衣有帽的,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五官还没画上去,雪白的一张纸脸,看上去无比的恐怖诡异。半仙拿出一只秃毛笔,用手示意我站直站正,然后比照着我,在纸人的脸上一笔一笔的开始勾勒。我心想:“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上花圈店买个纸人,虽然也是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哪能看出谁是谁?人家这就是照你本人做速写,完事后跟你本人一样!”。结果等半仙画完,我一看就傻眼了,您老人家在这干这个不屈才吗?直接跟毕加索躺一块去得了!这画的是我吗?我要是真长成这样我直接就死在您这儿算了!
反正是比葫芦画瓢,有那么点意思就行了,我也不跟他计较这个。等他画好,自己又端详了一下说:“到墓前烧了,一边烧一边念叨……我来了!不然他不知道来拿!”,然后又好像不放心地问我:“亡者的名字你知道吧?”
我连声说知道知道!我知道小野猫的名字叫苏采萍,群名片上写着呢,她自己也跟我说过。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两句“苏采萍,我来了!苏采萍,我来了!”,觉得还怪瘆人的。
都忙活完了,小青哥走到半仙旁边,俯身小心地问:“烧了这个玩意…呃,这个替身,对本人没什么不好吧?”
“没有!”,半仙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
小青哥接着毕恭毕敬地问:“那您老,收多少?”
世外高人都不谈钱,没说话,伸出三个手指头。我心想还不贵啊,三十块钱。没想到小青哥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三张百元的纸币双手就递了过去!我这个心疼,可是又不能当面把钱抢过来。半仙却表情淡淡的朝桌子上看了一眼。小青哥会意,把钱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跟半仙道谢辞别。
出门之后我把小青哥一顿埋怨,怪他给多了。小青哥不耐烦地说:“你行了啊!你一条命还不值三百块钱吗?!三十块钱?那是两斤猪肉!”
两个**白天抱着个纸人,别人看见了绕着走不说,也搭不到车。没办法,找个超市买几包烟,顺便要了几个废纸壳,把纸人卷在里面。这才拦到辆出租车,直奔回风陵。
到了回风陵已经是傍晚,守陵人看到我们抱着这么一个大件不让我们进去,我心想难不成我们还是抱着锹镐来盗墓的不成?!我们和他说是来烧东西,又打开来给他看过他才放心。
我和小青哥以前都没来过陵园,今天这一进来都呆住了!这陵园也太大了,只见黑黑白白的墓碑,竖竖茬茬地少说也有两三千,就真跟刚收割完的麦田上的麦茬一样。在这么多的墓碑当中,上哪去找苏采萍的那一块啊?!正犹豫间,小青哥不知道怎么变聪明了,和我说:“去问问守陵的!他那里应该有登记!”。去问了一下,果然有!
守陵人估计好几天也见不到个活人,查过登记表后主动提出送我们两个过去。三个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苏采萍墓前。我把纸人拿出来,心里默念着:“小野猫啊小野猫,我当时只是和你开玩笑,是你自己要寻死,与我无关啊,本来你我就是两姓旁人,我给你烧个替身也够意思了,你我就两清了!”
心里念叨完,把纸人立起来,可就在我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的时候,守陵人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这里就一把灰!没人!”。我心想我知道就一把灰啊,火葬当然不能有人在里面躺着。
“是啊!就一把灰!”,我一边应着一边想把手挣脱出来。
没想到守陵人把我抓得更紧了,带着哭腔说:“真的只有一把灰,人没跟过来,你别烧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把甩开他的手,厉声地说:“有人没人我都得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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