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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尾声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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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完结神隐:http://www.hgame5.cc/thread-326071-1-1.html
序章:http://www.hgame5.cc/thread-174451-1-1.html
嗯,废话不多说了,我只是浮上来吐槽一下的,网站最近的小广告越来越没节操了。

——“永别了,绪……”——
  依稀间,那人的身影逐渐穿过了紫红色光线构筑的魔法阵,那一刻,自己再一次体会到了心碎的感觉。
  为何会这样?当时,如是询问自己,不用多做思考,那显而易见的答案已经浮现在脑中。
  智慧过人又如何?实力超凡又如何?天真地追求所谓的“无殇”,算漏一步,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追求“无殇”,因为说到底,这不过是凡愚所捏造出来的幻梦罢了。
  不希望这样……不可以这样……自己……我……我已经不想再承受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了啊!
  后悔也好,痛哭也好,都无法阻止她的消失。
  如果说仅仅是穿越空间,哪怕是身体会被空间狭缝里的乱流击碎,自己也一定会追上去。可是……
  ——“别哭了,绪。这是你所追求的‘无殇’结局,没有任何人死亡,而且你也拯救了‘我’,这不是很好吗?”——
  想要怒吼发泄心中的愤懑,想要反驳否决她的释然,想要咒骂天真地做出决定的自己。不过,一切都已经……
  ……
  “阮绪……”
  “阮绪!”
  “混蛋阮绪!!”
  伴随着逐渐清晰的呼喊,阮绪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在他眼前,尹易之正气冲冲地鼓捣着一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阮绪立刻分辨出,那并不是真枪,而是外形完全仿真的**。
  尹易之打算用这种可以填充塑料子弹的**做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阮绪看了看落在身上,身体周围的**塑料小球,不由得叹息一声。
  “唤醒别人还有更加温柔的方式。没必要拿我当靶子,练习**射击。”
  阮绪小心检查了一番身体的情况。体内的伤仍然没有复原,在灵力耗尽之后,业的力量也弱化了许多。不过倒也不必担心有生命危险,毕竟现在他还解放着业的力量。
  按理说,被阮绪这样子责备,尹易之的反应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跳将起来,怒气冲冲地反击,反正对她而言是否理亏都不是问题。另一种则是装可爱蒙混过关,毕竟可爱女孩的外表对她而言也是谈话的资本。
  可偏偏是第三种反应,这对阮绪来说是最不想看见的情况。
  “你别睡了。那帮蝙蝠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若不是我催动了这里的防御阵法,他们恐怕早就冲进来了!”
  尹易之焦急地说道。她的表情无比认真,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
  阮绪看了看四周,外面夜空依旧,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自己仅仅昏睡了三十分钟左右。
  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尹易之不同,阮绪依然神情淡然,他保持着业化是一个原因,他早就习惯了大风大浪是另一个原因。
  阮绪对外面企图闯入孤儿院的血族并不感兴趣。他比较在意的是自己刚才所梦见的光景。
  明明都过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呢……
  那段记忆,阮绪明明想牢牢地把它锁在心灵的最底层,却还是在精神松懈的时候,让它跨过主观意识的干扰,再度重现在眼前。
  “我……已经不一样了。”
  对着自己,阮绪一字一顿地宣言。
  “什么不一样了?”听见阮绪的话语,尹易之一脸茫然。
  “没什么。话说你说的蝙蝠佬,应该是指吸血鬼。是军人气质的银发男和穿着火辣的红发女么?”
  “就是他们!”尹易之连连点头,说,“我教会那个小鬼天命的基本使用方法后就让他尝试唤醒那个大胸女了。那两个家伙的实力非同一般。如果单打独斗的话,天命告诉我我会输。”
  这么说的同时,尹易之是直接把司马栾给排除在战力之外的。毕竟那个刚刚觉醒天命的小鬼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使用天命的力量。
  “也就是说,你用天命的力量催化了防御阵法,撑到了我醒来。”阮绪平静地诉说着眼前的情况,“天命的力量无法治愈我,换言之,天命……至少是天命的碎片是无法干预太过强大的存在的。”
  这也能够解释尹易之会被阮绪的业之力所压制。不过,考虑到司马栾的情况……看来根据使用方法的不同,即使是天命的碎片,一样能够制造出近似于黑洞的奇点。也就是说,如果真的能够熟练运用天命碎片的力量,那么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瞬间成为实力评价A级的强者。
  “差点忘记了他们是西方势力,并不接受百家争鸣的规则。”阮绪想了想,无比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按照士族和西方势力达成的协议,似乎是只有在新出现天命被某势力占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够算作得到了天命。这一点和百家争鸣完全不同。而且当初在名士茶馆立下的约当中,并没有说保护天命夺得者不受西方势力攻击。也就是说,那些错过了天命的东方非人非但没有死心,反而躲藏在暗处,期待着吸血鬼能够杀死我。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开始第二次争夺天命……当然,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现在名义上获得了两块天命碎片,实力在外人看来可以算是深不可测了。他们即使要强袭突破,也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说来可笑的是,阮绪这个天命的持有者,身体中根本连天命的力量残余都没有。第一块碎片为了让尹易之活命而放弃取出,第二块天命碎片也同样关系着司马栾的生命。虽说可以让司马栾主动把天命转移给阮绪,不过那是需要时间的,眼下根本来不及那么做。
  所以了,如果真的让现在的阮绪和艾伯他们交手,必死无疑。
  “那……”尹易之望向阮绪,期待着他能够说出什么好的办法。
  “当然是等扈江璃醒来了。靠着她的力量,足以威慑那些吸血鬼了。只要撑过二十四小时,他们就会自然散去。”
  “话虽如此,但是你难道忘记了,这里是孤儿院,晚上那群小鬼虽然睡得死死的。到了白天难保他们不会随意走动。这防御阵法可没有对内的功能,万一他们走出去,被抓做人质怎么办?”
  听了尹易之的担心,阮绪觉得十分可笑。
  “在他们醒来后警告他们不要乱走,仅此而已。如果这样还走到阵法之外被抓为人质……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毫无怜悯同情,阮绪十分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保护每一个人?无殇?可笑,太可笑了……
昏黄的半月高高挂起。深夜的街头人群三三两两。都市的夜生活的享受者并不会疲倦,只是他们过度兴奋的大脑绝对不会注意到,有几个人影从他们头顶掠过,急速飞向一个地点。
  现在争夺天命的战场已经离了游乐园,转移至立新市孤儿院。
  艾伯和艾茵扇动蝙蝠翅膀,飞在半空中俯视着孤儿院。倒不是说他们不想立刻冲进去抢夺天命,他们此刻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
  别的暂且不提。在他们到来之后,孤儿院突然升起的一个防护罩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这个防护罩使用的乃是东方的法术体系,是阵法的一种。对于艾伯来说,即使可以强行突破,也绝对讨不到多少甜头,身上一定会挂彩。就算血族的恢复力惊人,他也不敢保证这些伤势不会成为接下来战斗的拖累。
  防护罩只是小问题,真正麻烦的是天命的获得者——阮绪。
  艾伯见识过阮绪的实力,也了解天命的力量。如果这样的力量被阮绪拥有,其加成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虽说凭借嗅觉,他判断出阮绪此刻仍然负伤,但他没法保证自己能够胜过受伤的阮绪。
  就在艾伯和艾茵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他上衣中的专属通讯器响了起来。
  一般而言,正式行动的时候上头是不会发起联络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想到这里,艾伯连忙按下了通讯按钮。
  通讯器那端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他语气淡然地用德语说道:“艾伯,阮绪身受重伤,而且他并没有持有天命。现在天命仍然在那个小男孩体内。不要顾虑,立刻突入,抢夺天命。”
  “你是什么人?”艾伯没有服从命令。虽说上司的声音有了变化可能是元老院替换了指挥者,但是无论怎么替换指挥者,联络时的暗语应该都是不变的。那家伙没有说出暗语,所以他并不是血族的人!
  对方似乎是听出了艾伯的不信任,他没有继续装模作样下去,而是换了正常人说话时的语气,用中文道:“被识破了吗?是因为没有使用暗语吧。喂,老伯,都跟你说了你先跟他通话啦!”
  沉默了几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艾伯,请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他是我们的新协力者。夜之翼无尽。”
  “了解。夜之翼无尽。”
  通讯结束。
  艾伯一愣,他断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无法判断血族的指挥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所谓的“新协助者”似乎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上头接受他的,艾伯不得而知。
  不管怎样,眼下也只有步步为营了。
  他可没有打算相信通讯器里那个陌生男子的话。
  “怎么了?既然阮绪受重伤的话,我们应该立刻突入才对啊。”艾茵也听见了通话的内容,她好奇地问道。
  “你不懂。”艾伯苦笑一声,说,“你也感觉到了周围有其ta非人的气息了吧?”
  “感觉到了,是东方的家伙。那又怎样?他们至今也没有出手,一定也是因为担心阮绪的强大实力。所以我们才需要迅速出击,那群家伙一定会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而不敢接近。我们趁机立刻**阮绪夺得天命,再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你……”艾伯无奈地摇摇头,看起来他必须得好好对艾茵讲解一下天命争夺的情况了,“东方的非人之所以不出手,不是因为他们顾忌阮绪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们东方的百家争鸣有‘约’束缚。一旦天命被夺得,就不允许再出手。”
  “你的意思是……”艾茵立刻醒悟,“他们是在等我们出手?一旦天命落入我们的手中,他们就会立刻对我们出手?”
  “没错。所以在我们行动的那一瞬,他们就会开始准备。他们是不可能放着我们离开的。”艾伯扫视了周围一圈,不再说话。
  躲藏着的非人有三名。一男一女。女的感觉起来比男的强很多。
  至于其ta的家伙……东方势力在投入人数方面似乎并不多呢。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如果个体实力足够的话,就不需要杂鱼了。
  艾伯并不是那种喜欢趁匹夫之勇的人,这次天命争夺,他接到的命令虽说是和艾茵一起行动,但他还是向上头提出要求,得以指挥一队中等实力的血族士兵。按照立新市的实力评价系统,这些血族新人的实力大概在C级。一队十二名血族战士供艾伯调遣。虽说这些家伙在A级非人的眼里算不上什么但是用来突破防护罩,顺带阻拦一下其ta东方非人倒也凑合。
  想到这里,艾伯立刻用通讯器联络,命令之前安排到游乐园各处的血族士兵到这里集合。
  ……
  与此同时,在孤儿院内,努力保持清醒的阮绪正在思考对付艾伯的方法。
  和艾伯一样,阮绪也一直在留意着孤儿院周围的动静。不过他需要在意的并不多,仅仅是血族的动向而已。毕竟东方非人现在还没法对他出手。
  阮绪让尹易之帮忙,使用了一个透视法术,观察者艾伯的一举一动。
  在艾伯使用通讯器的时候,他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唇上。艾伯的反应让他有些奇怪。
  接下来,艾伯和艾茵的交谈,阮绪也一并读唇,但是因为两人说话时用的是德语,他只能够猜出片段。
  受重伤……这个关键词似乎对我十分不利的样子呢。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艾伯的上头要求他强行突入,他不愿意这么做,害怕自己会受伤。另一种可能么……他知道我身受重伤,没办法阻挡他,但是害怕东方非人的觊觎,所以不敢立刻动手。
  不论是哪种可能,阮绪都认定了自己必须立刻行动。艾伯第二次使用通讯器的时候用的是英文。阮绪知道了艾伯打算召集自己的十二个下属过来充当战力……也就是说,不管怎样,那十二个吸血鬼**之时,就是艾伯强攻之时。
  这时,尹易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阮绪面前。先前阮绪让她去帮助司马栾弄醒扈江璃,现在她回来,一定是有了什么进展。
  “尹易之,扈江璃那边怎么样了?”
  “那个大胸女啊?大概没问题了吧。”
  “大概,这算是什么说法。”阮绪严肃地问道。
  “就是……”尹易之也不知该怎么说明,过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因为她着实想不出什么词汇,“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喏,就在那儿。”
  阮绪转过身,只见扈江璃朝着他走来。
  扈江璃走到阮绪面前,没等阮绪开口,她单膝跪下,以近乎机械的口吻说:
  “听凭君命。”
  这是……兵器!
“原来是这样。”阮绪没有太过在意,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并不是扈江璃是否是兵器,而是如何应对艾伯。
  诚然,正常状态下的阮绪是绝对不会忽视这一事实的,不过此刻的阮绪并不能算作“正常”。
  既然是兵器,那么使唤起来倒也更为简单。就这点来看,对自己更为有利。阮绪无比自然地考虑着。虽说有那么一丝违和感,但眼下无关紧要。
  “江璃,随我出去。”阮绪站起身,走向外边。
  “喂!阮绪,你疯了吗?你难道想主动出击?可是你的伤……”尹易之想要阻拦,因为她清楚以扈江璃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不足以同时对付那两个吸血鬼的。
  “我有说过要动手么。”阮绪反问。
  阮绪的眼神口吻都是那么淡然,看起来是那么镇静自若,给人以一种安心感。可尹易之清楚,这只是假象。阮绪……业化的阮绪根本不会有一丝情感波动。
  ……
  不管不顾尹易之的阻拦,带着扈江璃走出孤儿院,踏出了防御阵法的边缘线。
  在外头空中的艾伯当然注意到了阮绪,他和艾茵一同落到地上,颇为诧异地打量着自行走出防御阵法的阮绪。
  没等他们开口,阮绪便抢着说:
  “别来无恙。”
  相对于阮绪的冷漠,艾伯笑了笑,应道:“看起来我真是搞错了一件事呢。当时我与你立约就应该添上一条——‘绝对不能对这次的天命出手’的。”
  “那是你的选择。”阮绪毫不客气,“现在我已经得到天命,你们还打算与我交手么。”
  “呵,那还用说么?”艾伯耸耸肩,“我暂时不想动手。还请你回去吧。我和艾茵会向上头报告说放弃这次任务的。”
  “这样啊。”阮绪没有多说,转身离去。因为伤势,他的动作略显迟缓,而且破绽百出。尽管如此,艾伯仍然没有任何行动。
  艾茵倒是想要出手,可是却被艾伯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两人就这样目送阮绪慢悠悠地走回阵法内。
  ……
  待到阮绪走进孤儿院,艾茵怒气冲冲地揪住艾伯的衣领,她也顾不上艾伯是她的上级了,她怒喝道:
  “艾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阮绪出来居然无动于衷,还眼睁睁地放他回去!他可是受重伤啊,我们就应该立刻出手杀了他!”
  “你觉得阮绪会没有任何准备就出来么?”艾伯冷冷地看着艾茵,此刻,他已经完全是以军人身份在说话,“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般。而且……你认为阮绪真的受了重伤么?”
  “你……什么意思?”艾茵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看来,既然已经从新协助者那里得到了阮绪受伤消息,那么阮绪就应该真的受重伤了才对。毕竟,如果情报不准确,上头也不会允许那个家伙成为协助者。
  “所谓的协助者,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又不是超级情报商,他的话未必可信。更何况,刚才阮绪的行动太过反常,刻意暴露出那么多的破绽,明显是在引诱我们出手。所以了,我们断不能贸然行动。等到血族小队都来了我们再强攻。稳扎稳打才是。”
  “切……那我们还是只能够在这里慢慢等待了?”艾茵接受了艾伯的解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艾伯很少有出错的时候。
  “倒也不是没事做,我们可以观察阮绪的一举一动,这样子正好可以确认他是否真的受了重伤。”说着,艾伯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双眼时,他的瞳孔变为了深邃的朱红。
  如果说原本艾伯是对那个协助者的话半信半疑,那么现在,他已经对那人的话再无半点信任。
  ……
  很可惜的是,艾伯这次却错了……
  刚刚回到孤儿院内,阮绪立刻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深呼吸了几次才缓过气来。
  他重新站定,毕竟不能保证艾伯会不会也有透视能力,所以他的颓势只显露了不到几秒。
  “江璃,让尹易之带你出去,务必把赶往这里的吸血鬼在半路上截杀。”
  下达着命令,阮绪提气凝神,大步流星地走着,完全看不出一丁点重伤者的样子。
  ……
  时间约莫过去了十分钟,艾伯估摸着,速度最快的家伙也该赶到了,可是事实上却是,并没有血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就在艾伯觉得情况有些不妙的时候,通讯器再度响起。
  艾伯无奈地打开通讯器,准备接受上司的臭骂。毕竟他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立即突入。
  “啊啦,艾伯,你不相信我的话么?这也是必然的呢。不过刚才你看见阮绪走出防御阵法的时候,所做的决策并不正确。”
  “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得到了一条不确定的情报——‘阮绪身受重伤’。你对它半信半疑,这个时候阮绪出现在你面前,你却因为谨慎而放弃了攻击阮绪的大好机会。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者会做出的选择。”
  “你说什么?难道你希望我出手吗?阮绪身后的那个女人实力深不可测,你难道希望我拿自己和部下的生命去冒险?”艾伯有些激动地质问道。若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如此失态,只是今时,这个新协助者的说话方式让他十分反感。当然还有另一层理由,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协助者,与血族元老会的人比起来,他并不是什么需要敬畏的存在。
  “不是你,仅仅是艾茵而已。我分析过你们的实力。那个扈江璃的实力和你相差无几,如果真的与她交手的话,艾茵能够支撑几分钟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你杀死阮绪了。”
  艾伯不由得一怔,他断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艾茵的性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名。更使人恼火的是,他说话虽然有着语调起伏富有情感,却透露出一种视一切生命为棋子的淡漠。
  艾伯想要和他理论下去,不过对方早早地说出了通讯结束的暗语。
  “马上行动吧,你是等不到那队血族的增援的。夜之翼无尽。”
  “等一等!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伯着急追问,不过通讯器再没有回音。他立刻按下通讯按钮,这一次是由他这边发起联络。
  “回答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呵……”那端,所谓的协助者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淡然道,“阮绪刚才的行动是他的诈术。目的是为了让你怀疑他是否真的身受重伤。如果说在他出来之前,你对我的命令是半信半疑的话,在他出来之后,你对我的命令就是完全怀疑了。这也就注定了一个结果,你会静静等待增援到来。而阮绪应该也猜到了你会叫来增援,他就让尹易之带领扈江璃通过空间移动的方式离开孤儿院,在半道上截杀了所有血族增援。结果么……就是这样了。”
  “你……”艾伯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到现在,一个血族士兵的身影都没有出现,似乎也变相证明了对方的话是真实的……
  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吗?难道说……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者吗?
  一想到那些血族士兵身亡的理由正是因为自己怀疑了协助者的情报,艾伯十分难受,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感。
  带着一丝懊悔以及希求能够亡羊补牢,艾伯谦逊地问道:
  “那……我该怎么办?”
  “结束了。已经错过了机会,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扭转局势。接下来,你还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行动吧。夜之翼无尽。”
  通讯结束。
  艾伯重重地一拳打在地上,他的拳头直接打穿了水泥,蛛网般的裂缝以拳头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艾茵站在一边,她听见了通话的全部内容,她虽然也对艾伯的错误判断有些想法,可是考虑到艾伯是因为在乎她的安危才不敢贸然行动,她又不由得心头一暖。
  失落……不甘……涌上艾伯的心头。
  在智谋之上,自己……仅此而已……
  自己害死了那十二个血族战士。自己害死了那十二个战友。
  必须承认的事实。那么……现在怎么办?要怎样才能够补偿?不可能补偿,因为生命无论如何都只会有一次而已。
  “艾茵,抱歉,是我错了。”艾伯站起身,平静地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战友死去,他早已懂的,在战场上,没有伤心的余地。
  “哼。”虽说艾伯能够马上调整心态让艾茵十分高兴,在表面上,她还是故作不满,“都说了直接动手了,你偏偏不信。现在怎么办?”
  “强行突入。”艾伯一字一顿,无比坚决地说道。
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入口大厅内,阮绪神情坦然。这个时间点,那些小鬼还在呼呼大睡,在施加了一个隔音法术之后,不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惊扰他们的清梦。
  扈江璃和尹易之都不在阮绪身边,如果此时艾伯他们强行突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阮绪有那个自信,至少在艾伯接到自己的增援全灭的消息之前,他是不会贸然进攻的。
  “轰”!
  只听得上方传来一声巨响,阮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难道说艾伯开始攻击了?
  借由阵法催生的防护罩挡下了赤色的火焰,尽管防住了艾伯的攻击,防护罩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裂缝。
  对艾伯这样的强者来说,防御法阵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摆设。
  为什么艾伯会提前行动……惊讶的感情被忽略,剩下的只有单纯的疑问。
  阮绪困惑的时间里,防护罩整个破碎,就在他准备迎战的同时,第二层防护罩迅速成形。
  看起来,兵家在这家孤儿院设下的法阵还是高档货,居然还有第二层保险。
  意识到了暂时安全,阮绪也没有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第二层防御能够支撑多久。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艾伯为何会突然发难。明明扈江璃那边还没有完全解决掉吸血鬼增援,明明消息都被尹易之封锁,他是不可能知道增援来不了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
  ……
  与此同时,立新市的血族据点,某个昏暗的地下房间内。房间内没有灯光,只有几个烛台,几点微小的烛光。
  对于具备夜视能力的血族来说,光并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
  微弱的烛光映照出一张完整的国际象棋棋盘,棋盘之上,白色的王已然陷入了困境。
  “先前听闻血族三长老棋艺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话者,正是先前与艾伯联络的新血族协助者,他轻轻拿起黑色步兵的棋子,落在了底格。
  “升变,皇后,顺带,checkmate。”
  他戴着舞会假面,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的只有那略带挑衅意味的上扬的嘴角。
  “我输了。”话虽如此,与男子对弈的血族长老并没有生气,相反,他无比平静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你赢了。”男子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在棋品上,你赢了。细数我挑战过的那几个老家伙,一个个都死不要脸不肯认输,所以……你赢了。”
  血族长老似乎不屑于这样的胜利,他只是简短地问道:“为什么你要说谎?”
  “我说谎了吗?”男子尴尬地指了指自己,“我只是诉说了一个事实,一个可能发生的事实罢了。”他笑了,这浅浅的笑容所包含的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智者对凡人的蔑视。
  事实上,艾伯的感想并没有错,这名男子看待生命就如同看待棋子一般,不带一丝情感。
  那十二名血族战士并没有死亡,他们只是接到了血族长老的命令没有按照艾伯的要求行动罢了。而男子所做的,仅仅是挑动了艾伯领导者的责任感,以及为同伴复仇的怒火而已。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他的做法远比强制命令来得有效。即使不愿意承认,艾伯此刻完全是在按照男子的安排行动,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执行男子的命令。
  顺带一提,因为本该出现的血族增援没有出现,尹易之和扈江璃开始没头脑地四处找寻。等到阮绪被艾伯杀死,天命被夺走,他们已经来不及赶回去。
  这就是“局”,只有智者才有资格布下,只有智者才有资格挑战的“局”。
  可惜的是,在男子看来,血族的家伙也好,阮绪也好,都没有那个资格挑战自己。换言之,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如同棋子一般,在自己已经布好的局中移动。
  等着吧……七片碎片,都会落入我的手中。到那时……
  ……
  “轰”!
  第二层防御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崩溃,而法阵也彻底停止运行,换言之,已经没有任何保护阮绪的屏障了。
  粗暴地破坏墙壁,艾伯和艾茵双双飞了进来。在空中的两人俯视着阮绪。
  “……”阮绪没有说话,战斗无法避免,他所能够凭依的只有刚刚凝聚出来的少量灵力以及业化后的非人身手了。
  “阮绪……”艾伯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几度想要开口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唯一要做的,仅仅是……
  ——“震离,雷爆。”——
  说时迟那时快,紧跟着飞进来的艾伯和艾茵,一道橙**的闪电宛如毒蛇,穿过了洞口径直扑向艾伯。
  这包含着纯阳之力的法术对于妖怪有着特效,对付血族么……
  艾茵也没有什么动作,只见她的指尖喷洒出鲜血,不到一秒,血液构筑的一堵墙壁就立在了雷电与两人之间。
  只听得一声巨响,两股力量相互冲撞所扩散出来的波动顿时在平地卷起一阵狂风。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艾茵不屑地说道,当然,她用的是德语,估计偷袭者也没法听懂。
  在外边,同样御风飞行的少女故作深沉地用手托住下巴,喃喃道。
  “我可以理解成——‘哇塞,你真的好厉害’这种感觉么?”仿佛是恶作剧的小孩一般,她顽劣地笑了笑。
  “殷晴……”阮绪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有这么一个阴阳家的保镖。大概是平时一直没把她当做保镖来看吧,所以这种时候看到她出手,总感觉有些不习惯。
  虽说这突然到来的援手让阮绪面临的压力得以缓解,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对付艾伯仍然是一件难事。
  在外头,殷晴无比兴奋地朝阮绪挥着手,期待着能够换来阮绪的一声夸奖啥的,没想到阮绪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漠的表情,小心地盯着艾伯,完全没有在乎殷晴的存在。
  似乎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殷晴恶狠狠地喊道:
  “**!你太可恶了,你可爱的徒弟来了,你居然都不看一眼。我……我要求倒戈!”
  “别胡闹了……”阮绪的心声却被别人说出了口。他望向门口,竟然看见了那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身影……
  留着时下早已经不流行的双马尾,一双澄澈的眸子纤尘不染,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略显苍白……她手握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光滑如玉,反射着银白色的月光。
  任……秋兰……
“……形势逆转。”阮绪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这并不妨碍艾伯听清他的话语。
  “真的吗?”艾伯的眼力也不差。这两个东方非人的实力他大致判断在B级左右,换言之,尚不是艾茵的对手。
  这一点,阮绪也该知道。不过阮绪显然没有给他人实力评级的习惯。在他看来,实力评价永远做不到使人信服。法术界,那些实力一般的人打败高手的例子也不算少。
  鉴于艾伯没有明确表态,艾茵也不好随便动手。不过在眼神交错间,她已经和殷晴杠上了。那位阴阳家的大小姐似乎看艾茵很不爽的样子,站在外边,粗鲁地比划着中指,俨然一副混混干架才有的姿态。
  现场气氛极度紧张,眼看着殷晴和艾茵就要出手,阮绪身旁的空间突然泛起了涟漪,一道空间裂缝被人打开。只见扈江璃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有一脸忿忿的尹易之。
  这一回,即使是艾伯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按照常理,即使扈江璃归来,艾伯和艾茵所需要面对的也仅仅是扈江璃以及阮绪而已。可是不知为何任秋兰和殷晴也出手干预。面对着预想以外的对手,艾伯不得不选择放弃。
  “呵呵……阮绪……获得了两块天命碎片,今后你面临的麻烦会很大吧。”艾伯苦笑着做出了一个预言,让阮绪觉得无奈的是,这个预言是非常有可能实现的。
  “承蒙吉言。”阮绪拱手行礼,只不过动作太过随意,明显是在敷衍。
  “走吧,艾茵。”艾伯叹息一声,拽着想要跟殷晴大打一场的艾茵,振翅飞离了这里。
  ……
  见艾伯和艾茵飞远,阮绪紧绷着的神经完全松开,他再也无法支撑这疲惫的身体,两腿一软,就这么直接瘫倒在地。
  “哇!?**,你没事吧!?”殷晴惊叫着跑来,只不过在那之前,扈江璃已经先一步将阮绪抱了起来……
  扈江璃身高本来就高,所以由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阮绪倒也没有一丝的不协调。
  “尹易之……你们遭遇了什么情况?”阮绪第一时间询问的并不是殷晴和任秋兰,而是被派去阻挡血族增援的尹易之。毕竟艾伯的行动太过古怪,完全超出了阮绪的预计。
  “天命所预测的未来被改变了。”尹易之尽力让自己冷静地诉说刚才的遭遇,“我们在血族必经之道上等待了好久,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起初,我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行动导致天命所预测的未来有了变动,那些蝙蝠改变了路线,所以就和她一起进行搜索,结果完全没有抓到一只蝙蝠。然后么……因为注意到你这边有危险,我就立刻回来了。”
  阮绪点点头。天命虽说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够按照个人的意愿改变现实,却也有着相当的局限。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天命并不完整,仅仅是碎片而已。
  任秋兰也走到了阮绪身边,两人视线相交。任秋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阮绪顿了顿,闭上了双眼。
  “送我去夜店吧。”此言一出,除了尹易之和扈江璃以外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尹易之是知道阮绪的意图,所以毫不在意,扈江璃则是单纯的兵器,没办法做出执行命令以外的行动罢了。
  “**,你……”殷晴略带嫌恶地说道,“到底是什么心态?眼前有着任姐姐,扈江璃姐姐,还有我,你居然还要去夜店?大战结束之后的平静……这种剧情接下来的发展一般来说都是选一位心目中的女神一起共度良宵吧!”
  这个半吊子的阴阳家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搞得任秋兰脸颊一红,接不上话来。
  “我……不配。”
  阮绪硬是挤出了敷衍的话语,只不过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有问题。
  任秋兰当然察觉到了阮绪的身体异常,她关切道:
  “阮绪,你没事吧?”
  没有回答她,阮绪直接命令尹易之说:“尹易之,带我去夜店!”
  第一次,明明是业化的状态,阮绪的话语出现了剧烈的情感波动。那是不安,愤怒,兴奋,三种似乎毫无瓜葛的情感纠集在一起所产生的语气。
  “可悲呢。”唯一知道原因的尹易之叹息一声,接着抓住了阮绪的手臂。按照他的要求,将他送到了一家夜店。
  仅仅是把阮绪送走而已,尹易之自己没有一起过去。
  阮绪的突然消失让扈江璃有些无所适从,失去了主人以及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命令,她只能机械化地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
  “易之……阮绪到底怎么了?”任秋兰怎么看不出尹易之知晓详情?所以她第一时间问向她,只是……
  尹易之苦笑着摇摇头,说:“任姐姐,你……确信自己真的想要知道吗?”
  “那当然了!**的私密情报,做徒弟的怎么能够不知道?”殷晴抢着答道,也不管尹易之是否有询问她的意见。
  尹易之白了殷晴一眼,早在初次见面时,她就不习惯这个做事风风火火的女人。在她看来,女人就应该像任秋兰一样,宁静如水。
  “我……当然想要知道。”
  任秋兰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呢?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仅仅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罢了。她想到,阮绪看过她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仍然毫不在乎地接受了现实,那么她当然也能接受关于阮绪的某个事实。
  用不着回答,当尹易之看见任秋兰那毫无改变的坚定眼神后,她只能够在心中叹息。
  为什么呢?任姐姐,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明明是那么地接近黑暗,却从未被黑暗所侵染。你的眼神……和那个时候还是一样,还是那样子澄澈。
  “还记得之前阮绪提起过的‘业化后遗症’么?”尹易之整理了一番思绪,说道。
  “记得,难道说……”任秋兰脑海中浮现了不祥的念头,只是没有得到尹易之的证实,她不敢随便说出口。
  “难道说**会在过度使用力量后化身杀人狂魔!?”殷晴毫不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对此,尹易之只有无可奈何地摇头。
  “不……仅仅是渴求某种行为,仅此而已。”
  ……
  阮绪出现在夜店的某个房间里,在床上,一对男女正在享受云雨之欢,完全沉浸在放纵的快感世界中,根本没有意识到突兀出现的阮绪。
  阮绪站起身,先前的疲惫不堪仿佛是演戏一般,他走到床边,每一步都充满着力量。
  直到这时,那享受欢愉的两人才发觉阮绪的存在,男的用英语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串话,阮绪虽然听得懂英语,却完全没有用心去听。
  男人,在有女人存在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黑暗的灵力化为触手将男子缠住,拖到一边,男子根本来不及尖叫,就被一根粗壮的黑色触手打昏过去。
  见到这一幕,女子几乎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想来也是,明明是在享受云雨之欢,中途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怪人,还是能够使用奇怪力量的家伙。这情景难道不是自己在做梦?
  可惜的是,女子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被抛却,因为在处理完男人之后,阮绪就强行压在了她身上,开始疯狂而肆无忌惮地侵犯……
  存在么?罪恶感?仅仅是为了让业之力平静下来,就做出这样的事。
  阮绪真的能够原谅自己么?
  因为无法抵抗,无法理解,无法忍受这种粗暴的对待,女子的眼角闪现着泪花。
  这样的场景,对阮绪来说并不陌生。
  可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明明是跟随自己的欲求在行动,他的大脑却还保持着绝对的理智。
  只有这么做,才能够让业之力平静。
  这么想着。
  反正她不过是所谓的“依靠上帝赋予天赋换钱”的女人,只要在结束之后给她一定的钱财就算是补偿了。
  这么想着。
  所以了,自己并没有错。自己没有任何罪过。
  这么认定着。
  ——“阮绪,你没有资格爱任何人,你不配。”——
  是了,所以自己才会在那个时候否定自己的情感。
  我不配。
  自己不是人类。
  我是业。
  自己拥有理智,但却放纵身体。
  我没有迷失,我仅仅是想要回归正常。
  自己没有错。
  这并不是罪孽。
  然而,每当有所动摇,每当对她人有所倾心的时候,自己都必须这么说。
  “阮绪,你没有资格爱任何人,你不配。”
  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只不过……为了让“阮绪”继续存在,自己只有欺骗下去。欺骗自己,说那并不是罪业。欺骗他人,说自己没有资格。
  ……
  “如果要为那个‘行为’找一个学名的话,我想,应该是‘繁衍’。”尹易之平淡地说出了对任秋兰而言有些残酷的事实,“他,仅仅是为了进行那种行为而行动。所以了,人也好,妖也好,男性也好,女性也罢,都无所谓。只要是人形生物,都可以。”
  说完,一片沉寂。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事实极具冲击性,还是因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尹易之……
  ……
  在高楼上停歇,艾伯和艾茵相对无言。
  这一次,血族可谓是一无所获……吗?
  “艾伯……想好报告书怎么写了吗?我们可是一无所获啊。”
  “不,并不是一无所获。”艾伯仰望着星空,漫不经心地说道,“首先,我知道了一件事。那个血族新协助者完全不可信。”
  “诶?”艾茵十分吃惊,难不成艾伯是因为此次行动受挫,恼羞成怒打算推卸责任?这想法只出现了一瞬,艾茵十分清楚,艾伯并不是那种人。既然他这么说,那么那个协助者确实不可信。
  “还记得后来通过空间转移出现的那两个阮绪的帮手么?他们应该就是负责截杀我们的增援的人。可是她们身上没有丝毫血迹。即使是再强的非人要杀死我们血族,也不可能一点血都不沾到。换言之,我们的增援并没有死。”
  “那他们怎么没有过来?”
  “想必是因为长老越过我,给了他们直接命令吧。”
  “原来如此……看起来以后得小心了啊。”
  “接着么,就是第二件事。那个阮绪这一回根本没有得到天命。”
  “这怎么可能?那个宣言既然能够成立,就证明了他没有说谎啊。”艾茵无法理解艾伯得出这个推论的理由。
  “那可未必。他说的是天命被‘兵家之子’夺得。我可记得他是道家之子。而且刚才对峙的时候,在那两人出来之前,他面对我们仍然没有使用天命的力量,同时,他身上没有一丝天命的气息,这是不合常理的。要么是他不会使用天命,要么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天命。无论怎么想,都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可……阮绪还是第一块天命碎片的获得者啊……”
  “真的吗?”艾伯嗤笑了一声,“第一次天命并没有‘宣言’,而是士族的公告,换言之,即使有什么内幕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个小女孩你注意到了吗?虽然气息很弱,但是确实散发着天命的气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或许第一块天命碎片就是那个小女孩,而阮绪可能是控制了那个小女孩才被认定为夺得了天命。”
  艾伯叹了口气。就算他推出了这些情报,这次的行动仍然是失败的。
  做好写几十页检讨书的觉悟,他站起身。
  “走吧。我们该去进行报告了。”
  
有爱就有H5~

叫兽 - 叫兽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0 18:1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尽天明。所谓的黑暗永远不会是世界的主旋律,因为只要人类世界的普遍价值观依旧,黑暗就不会成为主流。
  因为人这种生物,就是没来由地渴求光明。
  ——乔治?温彻斯特。
  ……
  黑色的灵力的颜色逐渐变淡,失去了业之力的维持,那些离体的灵力逐渐稀释,再也无法拥有实体。
  阮绪早早地醒来了,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回想起昨晚自己所做的一切……
  该怎么糊弄过去呢?是摆出一副阳光的笑容,接着被毫不客气地连甩两个巴掌,还是趁着那个可怜女人还没有醒来,留下钱赶快走人?
  眼下阮绪身边连一张符咒都没有,所以要修改他们的记忆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说到给钱……阮绪身上哪里还有钱的影子?
  “唉……”阮绪仰望着天花板,不由得长叹一声,“我跟‘钱’老弟的关系永远都比不上跟‘祸’老弟的关系。我这……一定是前世罪孽深重吧?不过这样考虑,我前世一定是皇帝。”
  给自己没来由的推断打上满分十分以后,阮绪走下床,来到那名被打昏过去的男子身边。他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确信他没有事之后,他才敢放心地离开。
  要是一个不小心下重手了,还得处理他的尸体,这可不是阮绪所希望的。
  男的没啥问题了,接着就是女的了……当然了,即使自己没办法给钱,阮绪也有应急手段。
  一身衣物早在**地雷的爆炸中燃烧殆尽的阮绪毫不客气地换上了男子脱下的衣物,拿出皮夹,抽了一叠钞票扔在床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转身离去。
  就这熟练的行动来看,阮绪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早晨。
  ……
  走出房间,阮绪突然间觉得这家夜店的内部装修有些眼熟,不过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走出夜店,趁着街上行人还少,他迅速地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离开了这个对他而言的是非之地。
  也不知道孤儿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阮绪正走在街边,因为街头的招牌都是英文,所以他选择性地无视。因为时候尚早,街上看不到几个人,也只有那些摆摊的小贩为了生存才会早起。
  看起来这里是那些西方国家的人**的场所,如果能够找到士族的人就好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阮绪才会期待士族的出现。不过他的手表——士族的追踪装置此刻依旧静静地躺在阴阳家的小酒吧里。
  就在阮绪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叫辆出租车载自己离开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街对面一个熟悉的人影。
  阮绪没有多想,立刻抓起了街边摊的报纸展开,遮住了自己。
  当然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
  那人右侧脸颊旁的一束银发是阮绪绝对不会看错的。
  小晴童鞋怎么会在这里?
  殷晴小心地望着身后,确认有没有人跟踪,却忽略了在街对面的阮绪。她走进一个巷子,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话虽如此,阮绪却没有继续跟上去。毕竟直接穿过马路太容易被发现,而且他也暂时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管殷晴的事。
  说了声抱歉,阮绪放下报纸,选择了殷晴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太阳已经高过参天的大楼,把温暖的阳光送给行人。按理说,如果阮绪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速度步行的话,此刻已经到达了立新市警局的一个分局了。不过可惜的是,从刚才起,他就无力地躺倒在一张公园的长椅上,俨然与那些流浪汉一个模样。
  阮绪的肚子时不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只不过阮绪已经没有力气处理这**了。
  昨天从中午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而且一直在使用灵力……别说是阮绪了,就连那些所谓的高人也吃不消。
  “啊啊……好想吃面包……>我*……最近的商场在哪里啊混蛋……”
  这么说着的阮绪因为无视那些英文招牌,在来的路上已经错过了好几家餐馆。
  “喂喂,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阮绪啊。”
  就在阮绪心中怒骂苍天,身体却无力行动的时候,一个人朝他走来。
  阮绪稍微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正脸,那招牌式的两撇小胡子以及末端微微卷起的金色中长发……不是乔治还是谁?阮绪不由得感觉背脊一寒。倒不是说对方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敌人,仅仅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机丝毫不亚于与传说中的恶魔交战。
  “那啥……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阮绪四下摸索着,想要找件东西遮住自己的脸,不过他可没有报纸这种流浪汉标准配置,他身边有的只有一片刚刚掉落的叶子。
  阮绪拿起叶子挡在自己眼前,仿佛念经一般不断说道:“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哦哦,这个我知道。你们天朝有一句成语叫做一叶障目,说的就是这个吧?”
  “哼哼,既然知道你还不装作没看见我,赶快走人?”阮绪调侃道。
  乔治微微一笑,比起业化时候的阮绪,他更加喜欢眼前的阮绪。
  “小鬼,你这么躲着我,是担心我找你要满汉全席?”
  “是又怎样?事先声明,我的钱包在昨天的战斗中已经荣登天堂了,所以我是不可能在这样悲伤的日子里请客吃饭的。”
  “我记得你以前说的台词基本上是‘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乔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本正经地说,“老实说,我比较喜欢你刚才的台词。”
  “啊哈?那还真是多谢了。”阮绪把叶子扔在一旁,摆出一副“老子没钱我怕谁”的姿态,“说吧,你找我有啥事?”
  “我散步的时候看见你,想邀请你一起去喝杯咖啡,不行么?”
  阮绪一愣,他立刻一扫刚才的疲倦姿态,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他抓起乔治的手,激动地说道:“那还等着什么?老大,全靠你了!对了,你说的喝咖啡的地方应该也有提供早餐服务吧?虽说我不是很习惯西式早餐啦,但是既然是你请客我也就凑合着接受了。我要全肉三明治,双层的培根汉堡,还有……”
  “不巧的是,我的钱包也荣登天堂了……”乔治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靠!那你说什么要请客?”听见这番话,好不容易精神焕发的阮绪顿时又变回了先前的颓靡姿态。
  “我有说是我掏钱吗?走吧,帮忙掏钱的大少爷在等着呢。”说着,乔治指了一个方向,阮绪顺着这个方向望去,看见远处的街对面,有一人在向着他们招手。这一回,阮绪没有选择性屏蔽英文,而是强迫自己去看那人身后的招牌上的文字。
  爵士咖啡厅?原来有吃的地方这么近……失策,自己真的太失策了。刚才应该果断点找个人问路的。
爵士咖啡厅内——
  说是这么说,这儿的背景音乐可不是爵士音乐,而是由琴师弹奏的钢琴曲。阮绪对这类曲子的认知几乎为零,所以他只是觉得这调子很柔和,让人放松。
  那位请客的有钱人也是猎魔者。阮绪与他昨天才刚刚见过面。
  “马尔科……叫你小马没问题吧?”阮绪一上来就十分熟练地套着近乎,“小马啊,没看出你是富家子弟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以此为由,只给乔治埋单,不帮我结账。”
  马尔科苦笑着应道:“阮绪先生,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说过了请你们喝咖啡,我就不会找借口提前离去。”
  “就是就是。”乔治颇为豪放地猛拍阮绪的肩膀,与此同时,他比阮绪还要夸张地勾选了菜单上了大量餐品。
  乔治和马尔科的中文都十分地道,就这点来看,这两个家伙即使到天朝法术界混,也不会遇上什么语言障碍。而且那些中文法术秘籍他们估计也都看得懂,结合他们自身的魔法修为,转职做个专业道士风水师啥的也未尝可知。
  这只是阮绪心中的调侃而已,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估计太阳得打西边升起了。
  在餐桌上谈话是天朝的传统。乔治和马尔科邀请阮绪喝咖啡,未必是真的想和阮绪交个朋友,没准他们是有求于阮绪也不一定。
  话虽如此,至今为止,马尔科和乔治仍然只是单纯地吃吃喝喝,东拉西扯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这对阮绪来说倒是不错的发展,他闷不吭声地默默消灭自己点的点心,而且还时不时趁着乔治和马尔科聊得起劲,一叉子抢走乔治的小蛋糕。当然,乔治是不会甘心吃亏的,这种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回击——用勺子挖走阮绪点的布丁。
  一般而言,接着发展下去基本就是阮绪和乔治,一方使用叉子,一方使用勺子,大战三百回合的剧本。为了避免两人开战,马尔科总是充当和事老,为了公平,分别为两人重新点餐……
  结果便是过了半个小时,桌上已经堆满了装点心的盘子。当然,这些盘子都锃亮锃亮,完全看不出有装过蛋糕布丁之类的甜点的痕迹。
  吃饱喝足,阮绪满足地倒在舒适的沙发上,他拍着自己的肚子,感慨道:“虽然没有肉,但是补充了这么多糖分,我也心满意足了。”
  “嗯,我还想再吃几口,不过还是先办正事吧……”乔治若无其事地捋了捋胡子,说道,“小马,那个东西你带了吗?”
  “喂……乔治,您怎么也这么叫我……”马尔科虽然无奈,不过他也懒得**了,他按照乔治的吩咐,从上衣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
  看见黄褐色的纸质信封,阮绪顿时一个激灵站起来,准备撒腿就跑,只是乔治哪里会给他逃走的机会。也没见乔治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阮绪突然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一愣神的功夫,他竟然被一股柔和的外力给震到空中。
  只见两道强光从两边亮起,两个结实的枷锁就这么铐在了阮绪的手腕上,把他整个人给吊在了半空中。
  “阮绪,你觉得自己有选择的机会吗?”乔治淡淡地说道。
  “F〇〇K!你丫的果然是摆鸿门宴坑我来着!”
  “我记得鸿门宴是项羽为了杀掉刘邦而设下的吧?那可不符合现在的情景。”马尔科一本正经地说明道,“阮绪先生,我们并不是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要拜托你做一件事罢了。”
  “交出天命?事先声明,我……”
  “你当我眼瞎么?鬼都看得出来你身上根本就没有天命碎片。”乔治打断了阮绪,“想必是因为天命在那个小鬼的体内,你害怕伤到他的性命,所以你不敢取出天命吧?虽说士族认定了你的胜利,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仍然没有得到天命碎片。至于第一次你的胜利,鬼知道士族搞了什么黑幕,反正我想他们也仅仅是拿你当挡箭牌,应付法术界的追问而已。”乔治的第一个判断是正确的,而后一个判断……就只能说,没有仔细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呐。
  阮绪张了张嘴,却无从开口。在乔治这样的强者面前,胡扯起不到半点作用。
  更何况,对方早已经把自己看透了,不是么?
  “具体内容都在这个信封里,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是否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当然,我们保证,这只是俗事,和天命争夺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阮绪还是不想应承下来。还记得么?最开始的那封纸质信件,换来的是阮绪被强行任命为道家之子,从此踏上了争夺天命的不归之路。这还不算,早在很久以前,阮绪就因为收到纸质信件的委托而遭罪。惹恼止水那次事件,惹上卫馨的事件,等等各类委托……往事的一幕幕在阮绪的脑海中回放,在此刻他的眼里,纸质信件的委托简直就是最大的噩梦。
  如果可以,真不想接受啊……不过……
  “阮绪,如果你答应了这个委托的话,那份满汉全席我就不要了。”
  “这可是你说的。”阮绪立刻接茬。他早已经认定这次自己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不得不接受委托,他只希望在正式接受之前能够弄点什么好处。乔治的让步正是阮绪所希望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立约吧。”
  “以吾阮绪之名立约,吾接受乔治此次的委托,并且会尽力达成这次委托。此约成立,哪怕是创世灭世的神魔也无法扭曲。吾遵循此约,绝无违背。”
  见阮绪已经立约,乔治也不再担心阮绪会就此逃走。他解除了光之枷锁。
  阮绪重新落回地面,他小心地揉了揉被枷锁铐住的地方,手腕处的皮肤完全红了。即使乔治没有敌意,那光明之力还是对阮绪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害。
  “喂,乔治,你搞什么灰机?堂堂教会首席猎魔者,居然还要委托我办事。你就不怕那群老头子斥责你损坏教会形象?”阮绪略带抱怨地说。
  “如果说,我是不得不这么做呢?”乔治苦笑地望着阮绪,“你也应该知道,我对玩刑侦一点也不擅长。所以了,追查杀人凶手这种事还是交给有经验的人比较好。就比如说你这样的智者。”
  “追查杀人凶手……”阮绪差点摔倒在地,他做梦也没有办法把自己和“有追查杀人凶手经验的人”联系起来。
  乔治……该不会脑残了吧?
  “我依旧记得那个时候,”乔治眼带笑意,“你没有使用一张道符,仅凭借自身的智谋,就使得那个小组瓦解。”
  阮绪神情一变,他对自己和乔治相遇的那个事件可是一点也不感冒。
  “好啦,我都答应你了,你就没必要说那种事了。”似乎是心虚,阮绪把头转向了旁边。
  智谋……智者……真是久违了的称呼啊……不过……自己真的能够算得上智者吗?可笑呢,自诩智者之人,凡愚也。
  
从马尔科手中接过信封,阮绪十分不客气地盯了马尔科好一会儿。
  面对阮绪的视线,马尔科不免有些心里发毛,这种时候还是乔治比较了解阮绪。
  “小马,阮绪的意思是既然是委托,就应该有预付金。”
  马尔科恍然大悟,连忙掏出钱包,只是刚一打开钱包,他的脸色就顿时变得很难看。
  “阮绪先生,我身边没有太多现金……”
  阮绪可不是什么能够说理的人,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丝毫没有安静听完对方解释的打算。
  说白了,不就是没办法给钱么?没事儿,自己早有准备。
  阮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马尔科手中夺过钱包,随意翻看了一下,接着取出了一张金边的磁卡。
  “这张是立新市的专属贵宾卡吧?只要是归属于士族,魔法使公会,教廷的地方都能够使用它。”
  “是这样没错……”
  “那么它就归我了。再见了。”
  没等马尔科同意,阮绪就一溜小跑离开了。
  ……
  用光了从夜店的那个可怜男子身上抢来的钱包里的最后一点现金,阮绪总算是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立新市孤儿院。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还是途中没有堵车发生的前提下,由此,阮绪不得不由衷感慨,这座城市的规模是如此之大。
  说句实话,阮绪对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完全放心。毕竟晚上他突兀离去,也不知道是否会发生什么变数。
  但愿没什么情况。孤儿院有任秋兰和殷晴帮忙,即使有西方非人想要动手也会有所忌惮。更何况扈江璃也在……不过殷晴在早晨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疑问阮绪怎么也想不出可能的答案,所以他暂且把疑问放在一边。
  呃……话说扈江璃恢复过来了么?千万不要还是那种了无生机的兵器状态啊。
  不管怎样,接下来,一切就都能够得到解答。
  走进孤儿院,没有印象中的迎来熟人的接待。想来也是,自己来这里也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
  阮绪正打算去那些小鬼们的娱乐室抓个家伙询问扈江璃的位置,就看见司马栾朝着他奔了过来。
  “阮绪……”
  司马栾扑到阮绪身边,用力地拽着阮绪的衣袖,恳求道:
  “求求你,救救江璃姐姐……”
  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嚎啕大哭起来。
  阮绪温柔地拍了拍司马栾的脑袋,平静地说道:
  “不用这样。我是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是了。兵器的扈江璃并不能算作真正的她,真实的扈江璃应该是一个略显笨拙,正在努力学着做人的小女子。
  所谓的充满成熟魅力,习惯于调侃,只不过是她用于伪装自己的面具而已。
  唐明空……你希望的是,让她能够自由地活着吧。
  ……
  在司马栾的带领下,阮绪来到了院长室。本该是唐明空坐着的椅子空荡荡的,而扈江璃就默默地站在椅子旁。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站立着。
  阮绪凑上前,先试探性地拿手掌在扈江璃眼前晃了晃。
  原以为扈江璃会毫无反应,谁曾想她立刻转身,单膝下跪,恭敬道:
  “子,有何吩咐?”
  阮绪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为了兵家之子的事实。说起来,他一个道家之子真的能够兼任兵家的“子”吗?
  阮绪向来都是一个有办法的人,他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剑,接着走到办公桌前,随便拿了一份文件,抽出里面的一张纸,用水笔在上面写下了炎咒的画符。
  “赤炎。”
  阮绪把青铜短剑扔到空中,下一秒,赤色的火焰将短剑完全包裹住,待到短剑落地,剑身已经开始被加热至泛起亮光来。
  在短剑燃烧的同时,阮绪也没有闲着,他继续抽出一张纸,写下了水咒的画符。
  “洛水。”
  被加热至高温的短剑又立刻被冷水一浇,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大量水汽升腾而起,院长室顿时被白雾渲染。在这里宛如身处山中云海。
  觉得差不多了,阮绪拿起短剑,用力一掰,短剑应声而断。
  “吾,阮绪在此宣言,放弃兵家之子的身份。”
  冥冥之中的存在认可了阮绪的话语,只见短剑自行燃起,青色的火焰把本该无坚不摧的剑身逐渐燃尽。约莫过了五秒,这短剑的残骸就彻底化为了灰烬,风一吹,便飘散在室内。
  “咳咳……靠,忘记关窗了……”被呛到的阮绪喃喃道。顺带,他再一次尝试把手掌放到扈江璃眼前摇晃,这一次,扈江璃没有任何回应……
  该说是果然如此么?已经完全变成听命于兵家之子的兵器了。
  说起来,她之前为何能够像个人类呢,这还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兵器与人类,扈江璃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亦或者两者都是……
  阮绪并没有太过惊慌,他只是简短地回忆扈江璃发生变化的经过。
  事情并不复杂,扈江璃在唐明空死后,用尽自身全部的阴阳之力想要救活唐明空,但是没有成功,接着她便昏迷了过去。如果说正是那次昏迷导致了她的变化,那么……
  阮绪也只是想想而已,且不提现在的他和扈江璃动手胜算有几分,就算他真的能够打昏扈江璃,也未必能够让她恢复原状。
  “对了,小栾,你能够读得到你的江璃姐姐的心声吗?”
  司马栾点点头,说:“我的心瞳其实是未觉醒的天命碎片的能力,原本只能够勉强观察江璃姐姐,最多只是知道她的心情而已。现在因为天命觉醒的关系,我已经可以读出任何人的心理。”
  “诶?那你……”阮绪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想**被读到,他只是有些担心司马栾。原本心瞳力量尚弱的时候,他就已经承受不住,现在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的。天命最基本的使用方法我已经掌握了,所以不会再让能力失控了。”
  阮绪点点头,示意司马栾开始读心。
  话说回来,原本这个小鬼只是瞥见了非人世界的一角,现在他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名非人,进入了非人的世界……
  司马栾看向扈江璃,过了一会儿,他摇着头,说出了自己读出的东西。
  “江璃姐姐什么都没有想,她仅仅是在哭泣罢了。”
  “是么……”阮绪弯下腰,把脸凑向扈江璃,与她双目相对。空荡荡的眼眸里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
  如果说扈江璃真的只是兵器模拟出来的人格程式,那么她是绝对不会有灵魂的,也绝对不会拥有心声。
  确信了对方的灵魂确实存在,阮绪也能够得出结论。
  这家伙仅仅是……逃避罢了。
  对付这样的家伙该怎么做,阮绪的经验并不多。他有的只是简单粗暴的方法。
  阮绪毫不客气地拽起扈江璃的衣领,把她摁在了办公桌上。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了,你的胸器这么大,揉起来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阮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见情形不对,司马栾立刻想要阻止阮绪,却被阮绪用眼神制止了。
  当然,司马栾才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人,他立刻用自己的心瞳观察阮绪的想法。
  该说是果不其然么?阮绪并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只不过……司马栾歪着脑袋看向阮绪,他思忖着:这样做真的能够让江璃姐姐恢复正常么?
  被按在桌上的扈江璃神情呆滞,动作更是僵硬无比,整个人就像是真人比例的人偶,毫无生气。
  “对了,还有司马栾呢。你说,让他提前学习一下生理卫生知识怎么样?顺带一提,我对男孩纸也是很有兴趣呢。”阮绪凑到扈江璃耳边,以极其猥琐的语调说,“在你之后就是他了,可以想象吧?小男孩哭泣着的声音,无力抵抗而被侵犯的场景……”接着他极尽夸张之能事,把尚未发生也绝无可能发生的那一幕幕情景描述得有声有色。
  纵使如此,扈江璃仍没有任何反应。宛如雕像一般,扈江璃只是保持着躺倒的姿势,除了保持着呼吸以外,着实让人难以想象她是活着的。
  “啊咧?难道说我说的还不够凶狠吗?”阮绪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入戏了才对,怎么扈江璃一点反应都没有?
  “禽兽!”
  就在阮绪托着下巴沉思的同时,一声呵斥从门外传来。几乎是同时,那熟悉的淡淡的橙子香味闯入了阮绪的鼻子。阮绪一惊,他来不及辩解,就直接被人踢中后背,因重心不稳而扑向前方,压上了扈江璃的身子。
  阮绪干咳了几声,刚才的突袭给他的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他用手支撑着身体爬起来,转身看向门口。
  那人面带和蔼的微笑,只不过眼神却是笑意全无,冰冷无比的视线锁定在阮绪身上。不是止水还是谁?
  “那个……听我解释……”
  阮绪伸出左手想要阻止准备冲上来直接铁拳伺候的止水,不过他隐约间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
  阮绪是用右手支撑着身体的,而他的右手似乎感觉到一种莫名柔软的触感……
  即使如此,阮绪还是若无其事地抽回右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以极快的语速辩解道:
  “止水,我绝对不是……”
  “笨蛋。”止水叹息一声,一把把司马栾拉到自己身边,小心地护着他,“我当然知道你只是在说谎而已。”
  阮绪白了止水一眼:“那你还那么用力踢我?还有,你把小栾拉到你身边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防备你……哦不,我喜欢小孩子,你管得着吗?”止水若无其事地答道。只不过她的心声早已经被司马栾听得清清楚楚……
  ——“笨蛋阮绪……每次说谎都整得那么逼真,害得我刚才信以为真。”——
  司马栾虽然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止水其实对阮绪十分关心。
  不过话说回来,为啥这两人表面上的关系这么差?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啊。
  “好吧……姑且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吧……”阮绪扶住自己的额头,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感到自己已经开始头疼了,“话说回来,止水,你怎么会来?你咋知道我在这里的?”
  “乔治也委托了我。所以我就来找你,确认我们之间的分工。还有,你怎么又忘记了自己体内有我安装的**了?”止水眼神凌厉地逼视阮绪,“顺带,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有功夫做这种事?调教兵家之子?那次获得天命的宣言者是你吧,你怎么宣言是兵家之子夺得了天命?”
  阮绪看向别处,不敢面对止水的视线:“随你怎么想了……总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解决扈江璃的问题,其ta的事以后再解释。”
  止水和乔治是怎么联系上的?嘛……考虑到乔治是当时的那个猎魔者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虽说争鸣的时候没工夫关注止水的情况,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没遇到什么问题。没准那个跟止水开打的家伙就是被乔治给解决的呢。
  阮绪重新审视一番扈江璃,这个兵家之子果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单纯。扈江璃应该是结合了阴阳家术法的兵器,其运作则借助了公输家的机关术,肉身组成则是妖族血炼之法,身体的驱动则……使用了道家的赋命之法……
  止水无奈地念叨:“笨蛋。”
  见阮绪如此在意扈江璃,她毫不客气地走上前,也用自己的方法检查着扈江璃。
  “阮绪……你的话语并没有让她听见呢。”止水喃喃道。
  “诶?你的意思是说,我刚才足以拿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的表演被她无视了?”
  “确切地说是你那下三滥的猥琐表现被她自动屏蔽了。”止水讽刺道,“看起来这家伙大脑里的杀毒软件挺高级的,绝对不会漏掉一个可疑文件。”
  “这么比喻真的恰当么?”阮绪叹息一声,在仔细用道术检查一番后,他也得到了和止水相同的结论,而且还顺带得出了解决方法,“要想把声音传递给她的话,需要‘水镜’呢。”
  所谓的“水镜”,正是阮绪曾经用来阻止扈江璃的道符之一,那也是高阶符咒,符纸的材料,画符的颜料都有极多讲究。一般来说,阮绪身上都会备有两份这样的高阶道符,然而十分不幸的是,在那次**地雷的爆炸中,阮绪身上的全部装备——包括那张附有毕方灵力的灵符全部燃烧殆尽……
  “水镜”的材料是……冰蚕丝,雪莲,蜃之涎……
  阮绪干笑着,把视线锁定在了止水身上。
  “你想干什么……”因为对阮绪太过了解,所以止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阮绪低声下气道:“嘿嘿,上官姐姐,能不能帮我个忙呢?”
  “什么?”止水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帮我买一些材料吧……”
  “你——做——梦!鬼才要替你去求那个奸商!”
  不用怀疑,谈到买卖,止水第一时间想到的和阮绪脑海中浮现的是同一个人。
  吕嚚。“嚚”为何意?奸诈!
东方非人**,势力最为庞大的是士农工商四族联合。四族之末的商族作为非人,其战斗力完全可以忽视,不过没有人会轻视作为商人的他们。情报也好,珍稀材料也好,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只要你出得起钱,商族都能够满足你的要求。就这样来看,商族又是实力异常雄厚的一族。
  ——《凌子》商篇。
  “别那么激动嘛,我只是叫你帮忙联络她而已。要知道,我的手机早就连灰烬都不剩了啊……”
  “你可以用办公室里的电话啊!”止水立刻拿起老实座机,把它推到阮绪胸前。
  “可……我忘记了她的号码啊……”
  “我报给你!”
  看架势,止水是铁了心不愿意接触吕嚚了。
  正因为上官止水也领教过吕嚚的手段,所以她拒绝联络吕嚚。
  在一般人看来完全是个普通人的吕嚚有什么特殊之处呢?答案是肯定的。商族作为四族之末,归属于非人,自然拥有只属于自己一族的特殊能力。据传,商族乃是封神之战的落败国,殷商后裔。商族的每个人都具备强弱程度不同的言语之力,这种力量可以说是神话时代的非人所独有的一种天赋吧。不过毕竟是经过千年的传承,血统的力量随着与普通人通婚而稀薄。在实际上的表现即是神话时代的君主,以言语即可改变外界,移山倒海,而现在的商族,最多只能够通过言语,使得他人产生对自己的好感。
  话虽如此,光凭语言就能够影响他人心境的力量,怎么看都已经超脱常理了。至少在阮绪的印象中,道家没有任何一个术法是能够改变他人想法的。与操纵身体行动不同,这种对灵魂本质的改变完全是禁忌一般的技巧。
  当然了,或许有人会有疑问,仅仅是产生好感又有什么用?对此,阮绪只能说“凡愚呵,汝根本不懂得商人的可怕。”
  “呃……最后是三个8……”阮绪无奈之下只有让步,他用座机拨通了吕嚚的电话,约莫两秒,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甜美的提示音。
  “对不起,本商务号只接受登记客户的联络。”
  阮绪把听筒递到止水耳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望着她。用不着多说,止水应该清楚他的想法。
  认命吧止水,乖乖用手机联络吕嚚吧。
  “我……”止水后退了一步,她怔怔地看着阮绪以及自己的手机,终于,她绝望低下头,把手机扔向空中。
  阮绪一愣,连忙双手去接。
  “止水?”
  “你联络她,我先走了。晚上的时候我会来要回手机的。”说罢,止水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俨然一副落荒而逃的窘态。
  逃跑了……吗?该怎么说呢,吕嚚果然是止水的克星么?
  阮绪熟练地翻开止水手机里的联系人一栏,找了一会儿,总算在最底层的分栏里找到了吕嚚的号码。止水给吕嚚的备注是“魔鬼”,这和她给阮绪的备注“人渣”还真是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感。
  拨通电话,不到一秒就接通了。
  “止水妹妹,你终于主动联系我啦?”
  电话那头传来吕嚚欢快的声音,她似乎对止水的来电感到十分开心。
  阮绪心想,如果自己就这样开口说话的话,一定会粉碎掉吕嚚的美梦。不过他难道还能够变个声模仿止水不成?
  “不好意思,是我,阮绪。”
  本来热情满满的声音顿时降到了冰点以下,吕嚚淡淡说道:“是吗?阮绪啊。想必是止水害怕跟我联系所以才叫你代劳吧?”
  “嘛,差不多的样子。”阮绪可不想在电话里说出这次想要进行交易的人就是他,这样子没准吕嚚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就直接开个天价。
  “她现在在哪里?”
  “立新市孤儿院,你应该知道的吧?”
  “哦……原来如此,你是说你选择的据点啊。没问题,三十分钟内赶到。”
  “那……拜托了。”
  联络完吕嚚,阮绪接下来也无事可做,他看着司马栾,猛然想起他对自己离开之后的情况仍然一无所知。任秋兰做了些什么,殷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还不清楚。
  “小栾,昨天……呃……确切地说是今天午夜的时候,我不是突然离开了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
  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阮绪提前走到孤儿院的大门外迎接。司马栾也跟了出来,这小子在听说了吕嚚是非人世界的十大富人之一后,也想见识一下吕嚚会选择什么样的跑车作为代步工具。
  按照司马栾的想象,等一会,说不定一辆加长版的豪华总统轿车就会开进孤儿院。
  和心中冒着稀奇古怪想法的司马栾比起来,阮绪的大脑可以说是空荡荡的。对他而言,不过是等个人而已,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远方的道路虽然车来车往,却没有一辆车子是开往孤儿院的。
  司马栾有些奇怪,按理说应该到时间了啊,怎么吕嚚还是没有来?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这声音极其细微,若不是司马栾觉醒了天命的力量,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声音。
  随着耳边那诡异的轰鸣声愈发清晰,司马栾感觉的身后的空地卷起了一阵强风,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广场上突然出现了一扇空间门,一名女性慢步从里面走出来,那动作仿佛是走楼梯一般,踩着空气一步步走下来。
  “隐形运输机么……这东西不是士族高层以及商族领袖专用的么……”阮绪不禁用手扶住额头。虽说他对这番情景理应司空见惯,但他还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
  钱……果然是钱的问题吗?如果有钱的话,就可以这么拽!
  “哟,阮绪,止水呢?”
  和上次见面时一样,吕嚚穿着厚实的羽绒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十分怕冷的样子。
  “这个么……”阮绪若无其事地看向旁边,“她听说你要来,所以先一步离开了……”
听了阮绪的说明,吕嚚似乎是早有预料地叹息一声。
  就在阮绪心中松了口气,认为吕嚚应该不会借此发难的时候,吕嚚突然厉声呵斥道:
  “死阮绪,你难道就不知道要拦住小止水吗?”
  “我……”好在阮绪在心中早已经模拟了数遍如何应对吕嚚的诘问,他不慌不忙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你也知道,止水的性子。要是她铁了心要走,我也拦不住啊。”
  “亏你还是道家之子呢,连点强硬手段都不会?”
  “事先声明哟,止水的风水术虽然对‘业’……对我没有特效,但是她要是想要逃走我也阻止不了她。更何况,按照立新市的实力评级,我只能算是C级,而止水可是B级的强者诶!”
  吕嚚白了阮绪一眼,她又怎么不知道这种明面上的情报,反正就是士族那些手下不清楚事实随便整出来的实力等级记录。吕嚚对此嗤之以鼻。若是让她来进行情报整理,给立新市的非人进行一个实力排名,绝对不会整出这种偏离事实的评价。
  阮绪的实力只有C级?那是他大半灵力用于封印业之力的结果。解放业之力的阮绪绝对是A级非人中的佼佼者!
  不过事到如今,责备阮绪也没多大用处,还是好好考虑止水想要买的商品吧。
  “那么,小止水想要从我这里买什么东西呢?如果价格在十万以内的话,我就送给她了。”
  闻言,阮绪表情定格了好几秒。
  这究竟是多么不平等的差别待遇啊!
  这饱含怨尤的话语也只有在阮绪心中才能够放声呐喊了,在表面上,阮绪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购买的东西。
  “冰蚕丝六尺,蜃之涎十五毫升,雪莲一株。”
  听了阮绪的报单,吕嚚顿时收回了先前那稍微温和的态度,她冷冰冰地看向阮绪,道:
  “这不是水镜符的材料么,真的是止水要买这些东西?”
  吕嚚可不是呆子,如此可疑的报单足以让她怀疑这一切都是阮绪想要的东西。
  她对待止水可以说是关怀备至,对待阮绪……
  吕嚚顿了顿,随口说道:“九百九十八万,不二价。”
  “喂!为什么是这种价格啊!我明明记得上次老吴向你买这些的时候只需要九万左右,你一下子提价一百倍未免也太凶残了吧!”
  “废话。上次是小吴找我,我多少也要给他点面子。这次是你……你觉得我需要给你面子么?”
  无理取闹……这是毫无掩饰意图的无理取闹。阮绪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自己真的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果然应该强留止水帮忙与吕嚚交涉的。起码……即使被坑也不至于这么坑……
  “快点,决定好了么?”吕嚚摆出一副很没耐心的样子,“立新市的商族虽然多,但是他们要么是为特定势力服务,要么就是水平有限。也只有像我这样的自由商人才会为了一点小钱贱卖自己的立场呢。”
  一般而言,一些暴脾气的家伙遭到这样的对待早就跳将起来,野蛮地将吕嚚打翻在地。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想象而已。作为商族的吕嚚具备比起同族更为强大的言语之力,虽然无法像傀儡师那般控制他人,却能够影响他人对自己的态度。
  那些实力稍微不济的家伙在吕嚚面前,只有沦为她的死心塌地的追求者的份。而那些所谓的强者或者体质特殊的家伙,比如说阮绪,所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不对吕嚚产生任何好感。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无法对吕嚚产生一丝一毫的敌意。
  这就是商族能够在各大势力之间游走而不被任何势力视为敌人的原因。
  “还是分期付款……另外,能不能现实一点,给一个我能够接受的价格呢?”阮绪除了妥协,似乎也做不到别的事了。如果说继续扯谎,说是止水要求的话,阮绪很担心吕嚚会直接找上止水当面问清楚。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嗯……我记得你有一次讹了一个**,一下子就到手了五百万……”
  “没……没有的事……”阮绪的额头不自觉地渗出冷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居然都被吕嚚知道了。虽说吕嚚还兼任情报商,但是这种程度的情报收集力未免也太夸张了?阮绪讹钱确有其事,数额也大致在五百万,只不过那些钱阮绪捐出去了大半,只留下十给自己,另外二十万用于还债。
  “那好吧,八十八万,不要想还价。”
  “是。”阮绪略显悲伤地应道。
  本以为在达成交易之后,吕嚚还会再去准备一阵子才能够交付给阮绪需要的材料,没曾想,吕嚚在账簿上添了一笔后,就拿出手机下达命令道:
  “冰蚕丝六尺,蜃之涎十五毫升,雪莲一株。”
  一分钟过后,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从运输机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他毕恭毕敬地把包裹递给吕嚚。
  一旁看着的阮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难道说……不可能的!吕嚚怎么会事先准备好这些东西?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了是自己想要这些吗?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了。如有问题,欢迎来电。若确实是质量问题,包换不包退。再见了,阮绪。”吕嚚把包裹扔给阮绪,接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运输机,那名男子也紧随其后。伴随着引擎的低沉吼声,螺旋桨再度激起一阵狂风,吹得阮绪和司马栾睁不开眼。
  不一会儿,即使看不见,听着那声音远去,也能够判断出运输机已经离开。
  “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栾开口问阮绪,“那个人就是吕嚚?刚才的商谈,未免也太……”
  阮绪瞥了司马栾一眼,从这个小鬼的眼中,阮绪看到了确确实实的鄙视。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拥有天命吗?”阮绪轻轻拍了拍司马栾的脑袋,“别这么看着我了。我现在就去制作水镜符,马上就让你见到你的江璃姐姐。”
  面对阮绪自信满满的说法,司马栾低下头,低声说:“但愿……真的可以吧。”
  “别那么不信任我,我好歹也是你的**诶!”阮绪苦笑着说,“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可靠吧?”
  回忆与阮绪之间发生的一切,司马栾给出了确定的回答。
  “阮绪**,虽然平时你给人懒懒散散的感觉,但是……”
  “那不就得了。”阮绪打断了司马栾。司马栾的话让他一扫刚才郁闷的心情。阮绪笑着用手轻轻扯住司马栾的脸蛋,说:“你可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啊,别整天板着一张脸。笑一笑吧,你应该明白,你那江璃姐姐醒来的时候,希望看到的是一张笑脸吧?”





“江璃……没事了吧?”
  歌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飘入自己耳中的是他温和的话语。
  “……”
  自己没有说话,因为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明白面对这种情况该摆出何种表情,用何种语气开口。
  那是战斗结束之后的战场,焦黑的肉块与苦涩的重金属碎片混合杂糅在一起,那刺激人嗅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血的味道早已经被其ta异味侵染得面目全非,就连地上血泊的颜色也因为空中缓慢飘落的尘埃而黑化。
  一切都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已经结束了呢。一切都……兵家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而已了。”他尴尬地仰望苍穹。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他和孙氏一族关系不浅,可以说是兵家的同伴。可是他却毁灭了兵家,这样做真的好么?
  “……”
  “江璃,在未来,你要好好发扬兵家。”
  “……”
  “呃……对你说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呢。算了吧。”他苦笑着,“好好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这样就足够了。”
  温暖。
  自己确实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回应这份温暖,但是……自己不懂该怎么做。
  迷茫踌躇的同时,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身影逐渐覆上了一层暮霭。
  自己想要冲上前,拨开这层薄暮,只听得一声厉斥,让自己不由得怔住,呆立在原地。
  “唐明空已经死了。”
  “诶?”自己开口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代表着疑问的发音。用不着模拟,用不着深思熟虑,一开口,就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了人类独有的情感。
  “他已经死了,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染上了一层血色,用不着去确认,他的胸口被贯穿出一个大洞,本该跳动的心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喷涌着暗红色血液的血管以及那惨白惨白的断骨在洞中。
  说实话,看见这一幕,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经验,这是为什么呢?
  是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杀死他的人,就是自己……
  胸口好痛……明明没有任何伤口,为什么会这么痛……
  “就这样停滞不前么?”
  “……”
  “刚才的话语你没有听见,那么我再重复一次。我会好好玩弄你的身体,顺带着的,好好对待一番司马栾的。”
  “小栾?”
  自己在意的另一个人……不过……这种在意真的是真实的么?从醒来之后,自己就一直在模拟着人类,对儿童的关心,真的不是自己所模拟出来的虚假的东西么?
  如果只是虚假之物,那么保持着它不放又有何用?
  无意义,自然,无价值。
  景物变换,那是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着的建筑物是那般熟悉。
  那是孤儿院,那是他为了赎罪而奉献出自己一切的地方。
  “这就是现实了,那群小鬼被我禁锢住了手脚,过不了多久就会体会到被活活烧死的快感了吧。”
  “……”
  无意义,自然,无价值。
  不去看,不去在意,不想去思考,不愿意承认这是现实。
  呐,这胸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在他死后,胸口的痛楚已经快要让自己崩溃,为什么现在又有了这种感觉?
  如果……
  这就是现实……
  如果,自己该面对现实……
  那么……
  ……
  ……
  ——“震之势,迅闪。”——
  空荡荡的院长室内,宛如人偶般呆立的扈江璃突然有了动作,她伏身向前,身形快到只能看见残影,下一瞬,她冲破了房门,来到了外边的走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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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0 18: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火海,没有浓烟,外边是空荡无人的走廊,平凡无奇的孤儿院景象。
  “嗯……果然还是简单易懂的家伙。只要牵扯到小鬼们,就能够让你暂时放下唐明空了。”阮绪出现在走廊的尽头,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兵家之子,到此为止,我的工作也完成了,能不能代替唐明空支付报酬呢?”
  “什么意思?”
  “简单说来就是,唐明空死去之后,根据遗产继承关系,作为名义上他的女儿的你继承了他的一切。而先前唐明空与我的委托关系也顺带让你继承了。所以在完成委托的现在,我当然是找你要报酬了。”
  扈江璃一顿,她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理清楚现在的情况……
  首先,孤儿院没有发生任何事,那么自己所见的那副景象应该是幻象……接着,自己为何会陷入幻象之中?记忆中断处,清晰的是自己染血的手与唐明空缓慢变得冰冷的身体……
  是吗?扈江璃大致明白了。
  那幻象,原来是自己逃避现实所回放的记忆。
  然后……
  “阮绪……你既然是现任的兵家之子……”扈江璃正欲行礼,阮绪连忙打断她,道:
  “你说错了,确切地说是前任兵家之子。我早就放弃了兵家之子的身份了。”
  扈江璃没有太过惊讶,她只是默默点头。
  逐渐清晰的思路确保了她身为兵器的准确判断力。阮绪所说的话没有问题。此外,阮绪已经不是兵家之子,而扈江璃也被免去了兵家之子的身份,换言之,兵家已经……
  “那啥,报酬……报酬……”阮绪两眼放着金光,他毫不避讳地表现着自己财迷的一面。
  “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东西。”扈江璃答得十分干脆,“如果你要的话……”
  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呢?
  她沉思了一会儿,十分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以作为你的报酬。”
  闻言,阮绪的思维停滞了两秒,他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确保自己能够感觉到疼痛之后,一本正经地询问道:“大姐,你刚才说了啥,我没有听清楚……”
  “我可以作为你的报酬。”
  “……”
  阮绪没有被震撼到,他只是走到了墙边,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将脑门狠狠撞向墙壁。
  经历了几乎快要产生脑震荡的冲击之后,阮绪软绵绵地发声询问:“大姐,你刚才说了啥,我没有听清楚……”
  “我可以作为你的报酬。”
  扈江璃无法理解阮绪的行动,她只是单纯地进行理所当然的行动。既然听不清楚,那么自己再重复一遍也没有任何问题。
  “……”阮绪叹了口气,“你开玩笑吧?你能够作为报酬?你又不是可以让我肆意玩弄的**娃。而且身为兵器,你又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你真以为自己能够作为报酬?”
  “是吗……”扈江璃低下头,似乎认同了阮绪的说法。
  “最重要的是,老子现在缺的是钱!钱!钱!钱你懂么?就是money!以身抵债你能值几个钱?”
  “那……这所孤儿院……”
  “靠!我要孤儿院干嘛?真是受不了你。居然连支付报酬这么简单的事做不好。听好了,你欠我的钱是三万六千元,你可以考虑支付给我现金或者是其ta等价的物品。如果没有钱,你也可以为我打工。就做我的临时保镖好了。如果有事我会联系你的。就这样了。”
  说罢,阮绪转身离去。
  看着阮绪的背影,扈江璃觉得他好生奇怪。
  明明在过去,兵家的其ta人为了得到她的力量拼得你死我活。可这个家伙却不希望得到她的力量。
  而且,说到钱财,如果他愿意接受这孤儿院,无视那些小鬼,把房子和地皮卖出去,能够得到的金钱何止百万?
  拒绝这一切,他索要的仅仅是临时保镖的许诺……
  奇怪的家伙。或者说,他果然是所谓的“侠”么?
  现在,自己不属于兵家,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自己是……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吗?稍微……有点寂寞啊……
  “江璃姐姐!”
  身后传来小栾熟悉的欢呼声,扈江璃调整心境,露出自然的微笑。
  “嗯,我回来了。”
  自己……我是自己的主人。因此,我……存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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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去,神作啊,神福利,神几率,楼主大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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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多字!
咱就纯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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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发表于 2012-11-10 18: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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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值: 67195

vip.6 - vip.6

发表于 2012-11-10 18: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为之前的插楼表示抱歉

既然你写完所有的了作为养肥党我就准备开始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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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貌似是长篇小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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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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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12-11-10 18:38:33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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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 - 浮云

发表于 2012-11-10 18:42:15 | 显示全部楼层
來支持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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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兽 - 叫兽

发表于 2012-11-10 18:45: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是来测人品的,我觉得我可能不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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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 - 老鸟

发表于 2012-11-10 18:4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去。。。刚开始还没看懂。。。越往下看好像越有意思。。。先回帖再慢慢欣赏好了。。。(其实俺是看到标题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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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 - 半仙

发表于 2012-11-10 18: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支持下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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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 - 半仙

发表于 2012-11-10 19: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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