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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马

[长篇] 【转载】一个诡异QQ群引起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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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过这个名字,曼陀罗花是佛教的圣洁之花,可那画像上的人物明明是张天师,张天师应该是道教人物啊——我万般不解,怎么把佛教道教都掺和到一块了……脑袋里盘旋着这个问题,却在猛然之间,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味道似曾相识了——这个味道,也是尸油的味道!
     我暗暗一惊,刚要开口问铁松大师,却听到里屋突然传出咳嗽声,算命老头醒了……
算命老头把门推开,却不走出来,只是站在门口,一身灰蓝色的中山装,已然穿戴整齐,面色红润,气态祥和,丝毫不带刚刚起床的倦意,倒像是县里下乡的干部,仰着下巴,也没看我们,一边用手理着领口,一边说:“你们去洗把脸,精神一下,我们趁早走。”
     我嘴里还含着茶水,惊得俯身都吐回到杯子里,问到:“啊?!**你也去?!”
     算命老头微微颔首,说:“嗯,最后一步棋了,怕你们应付不来!”
     我一听算命老头也要同行,顿时感觉心里就有了底,哪里还记得什么曼陀罗花,忙不迭地把桌上的甜点都用盒子扣上,又从小青哥和铁松大师面前把杯子夺过来,把茶水都折在一个杯子里,催促他们:“快去洗脸!洗完就走!”
     小青哥还不开眼,惊奇地问:“**去干什么?”
     我训斥他:“让你去洗脸你就快点去,哪那么多废话!你当我们是去找飞来石吗?用眼睛看就能看到的?!”话说完,我自己倒先觉得失言了,找东西不用眼睛看,那不成了狗了?我这是暗示说算命老头是狗嘛!
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注意我说的话不对,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我最后一个到卫生间洗漱,等我出来,小青哥已经跑到楼下把车叫好了。
     在去往N市的路上,我本来想和算命老头商量一下战略,找到骆丹丹怎样,找不到又怎样,骆丹丹说了怎样,不说又怎样,可是因为一夜未眠,困意极浓,再加上车子晃动,感觉整个人好像窝在摇篮里一样,眼睛一闭,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
     到了N市,先找了一个宾馆,四个人安顿下来,我和小青哥虽然在车上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可还是精神萎靡,铁松大师却生龙活虎,我想这修行的人就是不一样,不但能辟谷,还能辟觉,等解决了小青哥的事情,我也要和算命老头学学,不奢望成仙,就单是不需要睡觉这一项,应用在工作上都太有价值了。
     铁松大师把随身挎着的褡裢取下来,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捡出三样东西,一个黄铜罗盘,一卷红绸布条还有一个黄纸包。我看出来他这是要精简装备,跟我和小青哥一起去找骆丹丹,忙把他挑出来的这件东西扒拉了一下说:“这都是啥?也没个刀枪剑戟,能行吗?”

     铁松大师朝我嘿嘿一笑,把外衣拉链拉开,掀开衣襟,一把木剑用布条缚在衬里上。我伸手把木剑抽出来,一边在手上把玩,一边问:“都说桃木剑能斩妖降魔,这玩意到底行不行啊?”
     铁松大师却说:“呣!谁跟你说这是桃木剑啦?”
     我说:“那这是啥?”
     铁松大师说:“柳木!”
     我听了铁松大师的答案,心中一奇,乜视着铁松大师,说:“你别当我啥也不懂,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柳树槐树杨树最容易招鬼,用柳木做剑,你这是要砍鬼的脑袋还是给它捶背逗它玩啊?”
铁松大师哼了一声,说:“你当这是寻常的柳木剑吗?这里面……”
     还没等他说完,算命老头催促道:“你们快去吧!赶早不赶晚的!”
     铁松大师从我手里拿回柳木剑,又插到衣服里,把罗盘和黄布包塞到外衣的口袋里,对我说:“快走吧!你带路!”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瞪着铁松大师问:“去哪里?”

     铁松大师腰身一挺,仿佛志在必得,说:“车啊!骆丹丹还可能藏在车里呢!”
     我说:“对哦!还得顺便去看看周院长,别他>他*的又活人了!”
     话说完,三个人就要往外走,刚一扭身,又听算命老头在后面说:“青伢别去!”
     听到招呼,小青哥就站住了,我和铁松大师也停下往后看,算命老头却还是只说:“青伢别去!”
     青天白日的,小青哥去不去都无所谓,我也没言语,伸手作势往后推了小青哥一下,没想到小青哥眼一瞪,拨开我的手,叫嚣:“不行!我得去!”我说:“你拉倒吧,外边没人舍粥,就算有,我也能给你端回来一碗,饿不着你!”
     小青哥听我挤兑他,瘪了瘪嘴,没说出话来,铁松大师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对小青哥说:“我们俩就行,你留下陪**吧。”
     出了宾馆,铁松大师问我:“你说**咋不让小青哥去?”

     我斜眼看着铁松大师,说:“你什么意思?!”
     铁松大师没想到我会反问这句话,一头雾水,嚅嗫着说:“我什么意思?我就问**为啥不让小青哥去?”
     我打量着铁松大师的脸,说:“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小青哥被鬼盯着呢,**不让小青哥来,就是怕把鬼引来,这就是孙子兵法的第一计——调虎离山!”
     铁松大师点了点头,说:“聪明!”接着咂了一下嘴,说:“我记得孙子兵法第一计不是调虎离山吧?”
     我说:“哪个知道第一计是啥,我胡说的!”
     铁松大师和我并肩而行,貌似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说你命不好,可你自己会挣!小青哥命好,他却只会作!”
     我心脏扑通一下,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冷言冷语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铁松大师哼了一声,表情也阴沉下来,然后故意把头转到一边,不看我,说:“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停下脚步,歪着头,盯着铁松大师的后脑勺,问他:“什么我自己不知道?你说明白了!”
     铁松大师听我问他,也站住了,然后转过身来,语气轻薄,说:“引路人在ICQ上和你讲条件的时候小青哥也在电脑旁边看着,对吧?凭你对小青哥的了解你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吗?小青哥那天跟你说是去公司辞职,你就真信啦?辞职要辞一天?总统么?哼——”说完也没管我,自顾转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像那个没穿衣服的国王,所有的,肉体上的、灵魂上的遮蔽都被剥去,卑微的人性一览无余,我那天真的猜不到小青哥会怎么做吗?真的相信小青哥去辞职辞了一天吗?还是我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
     臊眉耷眼地呆立了半天,瞅着铁松大师越走越远,又怕他走错路,硬着头皮追上去,正愁没话解围,铁松大师倒故意给了我台阶下,说:“往这边走没错吧?”
     我忙说:“没错没错!”
     到了医院,远远地就找到那辆破车,我抬手指给铁松大师看,他伸着脖颈瞧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那卷红绸子,扯开来,把一头递给我,另一头自己抓着,吩咐说:“我们过去就把车围起来!麻利点!”

     两个人跟剪彩似的,提着红绸子,悄声地快步前行,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端着米饭在十字路口找骆丹丹那件事来,低声问铁松大师:“你不是不会捉鬼吗?”
     铁松大师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紧张的表情,随口答道:“现学的!”
我和铁松大师跟做贼一样,踩着小碎步跑到车跟前,一左一右,拽着红绸条子就把车围上了,围完之后,铁松大师又弯下下腰,把红绸条子有折角的部分都扯平,规整成一个圆形,我忙说:“你别整了,这是要烙饼吗?”铁松大师手没停,低声道:“有棱有刺容易冲煞!”
     铁松大师摆弄完红绸子,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黄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我凑过去一看,见里面是青白色的香灰,铁松大师五指捏了一撮,扬手就往红绸子围成的圆圈里洒,结果赶巧就来了一阵风,他洒出去的香灰还没着地,就被吹了个干净。
     铁松大师嘟哝着骂了一句脏话,又要去抓香灰,我按住他的胳膊说:“别洒了!”铁松大师就扭头看着我,说:“嗯?”
     我把脸往右侧微微一扬,眼珠转了一下,告诉铁松大师往那边看——不大的停车场,另一头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外墙上贴着“放射科”三个大红字,楼门半开半闭,明晃晃的日光照不进去,倒是衬得里面一条走廊黝黑深邃,而紧贴着门后的,是一个露出大半边身子的人,披着头发,双唇毫无血色,一整张惨白的脸上,能被看清的只有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我悄声说:“骆丹丹!”
     铁松大师愣住了,忘记抓紧他那包香灰,微风一过,整张纸都被掀飞出去,香灰更是飘得一点不剩。
     骆丹丹在门后,微微耸了一下肩头,好像是冷笑了一下,转身一闪,不见了。
     我一看骆丹丹跑了,拔腿就追了过去,铁松大师跟在我后面,一句话也没说,好像也没招了,跑到放射科的门口,我还没进去,想到不定会出什么意外,心里就怕了,往后一扬手,对铁松大师说:“给我宝剑!给我宝剑!”
     铁松大师却说:“什么宝剑?!”
     我气急败坏,说:“你那个柳木剑啊!”
     铁松大师却一把捂在胸前,紧张地说:“这个先不能用!”
     我说:“咋不能用?!那你先给我个玩意防身啊!”
     我脸朝外,铁松大师脸朝里,面对面正吵呢,铁松大师眼皮往上挑了挑,给我使颜色,直向走廊里面瞟,我扭头一看,原来走廊另一端的尽头还有一扇门,大敞实开,直通医院外面,眯着眼睛,透过幽暗的走廊,朝对面的望去,只见骆丹丹站在走廊的尽出,有形没影,轮廓模糊,在一方光亮里,正在朝我招手……
走廊里除了骆丹丹也没别人,她这么一招呼,我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转身把门拉开,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夹杂着金属的腥气从对面悠悠不觉地吹了过来,我一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在身后挡着门,让铁松大师跟着,可是铁松大师刚迈进一只脚,骆丹丹就往墙根一挪,斜靠着一扇窄门,似乎随时都要推门而入,她这是怕铁松大师呢。
     我顿了一下,张开手,给铁松大师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一个人试探着往前走去……骆丹丹一动不动了,在等着我。
     我听着自己的脚步在空寂的走廊里发出一下一下的咚咚声,心里盼着此时此刻能有人出现在走廊里,不要让我和骆丹丹单独相处,但又怕有人闯进来,把骆丹丹冲撞跑了,就在我适应了凝视对面的光亮,能够辨清她死灰色的脸孔上五官的时候,我才看到她双目紧闭,鼻翼微微耸动,在小声的抽噎。
     我犹豫着是直接走到她面前,还是就此停住,可是就在我往前又走了两步,心理还毫无准备的时候,骆丹丹突然一仰头,把头发甩在肩后,眼睛猛地一下睁开,正好和我视线相对,铁灰色的眼白,中间端端正正就是一颗黑乎乎的瞳孔,那么大,又那么暗沉浅薄,仿佛就是黑漆涂上去的一般。
     我被吓得啊呀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
     骆丹丹却径自攀着墙壁,疯婆子一样,有姿有态地转了一个身,也不哭了,而是恰如年少时节,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了两声,整个身子向门外一倾,风一样擦着墙壁跑到门口,一扭身,出去了。
     我心想女人永远是女人,做鬼都忘不了这个做派,有话不当面说,这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侧着身,小心翼翼地移到门口,朝骆丹丹刚才扭出去的方向一张望——萧索的一条小巷,却开着一家关门闭户的网吧……
我马上把铁松大师喊过来,把那家网吧指给他看,说:“骆丹丹好像进网吧了!她不会是叫我上ICQ吧?”
     铁松大师点着头,说:“肯定是!”
     虽然我对铁松大师那二把刀的本领已经有所怀疑,但真遇着事儿了我还得指望他给拿主意,再怎么说他还是属于业内人士,而我则完全是个门外汉,只好忧心忡忡地问:“那咋办?她一看见你就跑,不会让我自己去吧?”
     铁松大师安慰我:“别怕!她应该不会害你,她没有害你的理由,可能是有话要说吧?搞不好她知道我们找她的目的呢!”
     我呛着铁松大师说:“你拉倒吧!她找我有什么话说?我和她早都恩断义绝了!这是什么个年景,害人还需要理由吗?人家图一乐呵,就要玩死你,不行吗?你瞅现在的人一个个都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其实心理脏着呢!人之初,性本恶,翻了身的农奴比地主还残忍,她好不容易挑着我这么一个软柿子,还不把我捏烂喽?”
     铁松大师朝我一翻白眼,说:“你哪那么多废话?!你去还是不去?”

     我说:“我当然去了!把宝剑先给我!”
     铁松大师又一把捂住前胸,就好象怕我抢他一样,说:“这没用!给你你也不会使!这把柳木剑至阴至寒,主畜养,而非降杀……”
     我瞪着铁松大师,瞠目结舌,半天才说:“你在说啥?”
     铁松大师不耐烦地催促我:“说啥你也不懂!你快去吧!没事儿!”

     我说:“真没事儿?”
     铁松大师说:“真没事儿!”
     我踌躇着,好不容易蹭到网吧前边,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这网吧也没有个开门纳客的样子,除了一块粗陋的小匾之外,一点额外的装潢也没有,怎么瞅怎么像是个黑网吧,推门进去——嚯,乌烟瘴气,慢屋子人肉的酸臭味儿!一排电脑一排电脑地巡视过去,也没找到骆丹丹,只瞧见上网的全都是些半大孩子,一个个油光满面,紧盯着电脑荧幕,旁若无人都敲打着键盘,捎带着还有一两声国骂。

     我到吧台要了张上网卡,交了押金,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来,扭头一看,旁边一个小丫头,嘴里咬着根香烟,正在玩一个跳舞的游戏,这小丫头打扮的,比变了鬼的骆丹丹还可怖,小脸跟刷了白灰一样,黑眼圈,黑嘴唇,发型就好像是脑袋上顶了一只箭猪,一撮一撮的头发刺刀一样反重力地支棱着,脖子后面还垂了一绺,还真有点猪尾巴的意思……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潮流,我不喜欢并不意味着别人就是不美,只能说我自己老了。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久看,别过头来,登录ICQ,靠在椅子里,盯着ICQ在心里默念着骆丹丹的名字……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ICQ却一直鲜亮地保持正常状态,没有丝毫变化。
     我心里正焦灼呢,突然间就感觉身后好像走过去一个人,这个人迈着猫一样的步伐,悄无声息。我忙转头,引颈张望,可是,身后却空空如也。
     我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回到椅子里,把烟掏出来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摸不着打火机,扭头对旁边的小丫头说:“麻烦您,借个火!”
     话一说完,才注意到那个小丫头不太对劲,她那绺垂在脖子后面的头发,带了静电一样,一根根,毛茸茸地飘了起来,然后又慢慢悠悠地软了下来,那种效果,让你不需要看到实物,都能感觉到有一个透明的东西在慢慢地钻进她的体内……
     我往旁边歪着上身,尽量和这个小丫头拉开距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她的发型一丝丝恢复本来的样子,嘴里却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正当我想找话试探一下这个小丫头还是不是正常人的时候,小丫头突然哼了一声,冷冰冰地说:“你烟瘾变大了……”

我本来想去拿打火机,手都已经伸到一半,可一听小丫头的话茬,就知道她被骆丹丹上身了,触电一般把手缩回来,倒吸一口冷气,喉咙里不自禁地呃了一声。
     小丫头,不对,应该是骆丹丹,目光涣散地盯着前方,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你怕我?”
     我没出声,想了想,又重新把手伸过去,拿起放在她桌上的打火机,把烟点了。
     骆丹丹依旧保持着昂首淡漠的姿势,问我:“你来找周院长干什么?”
     我说:“呃——”心想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周院长就是引路人?不然她不是多此一问吗?
     骆丹丹见我没回答,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闭着眼睛,肩膀抖动,笑了几声,又嘎然而止,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他是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嘛!你找他看病嘛!我吓着你啦!”说完又笑了起来。

     我盯着骆丹丹,惊奇地问:“周院长还是个心理咨询师?”
     骆丹丹不笑了,身子轻轻一震,仿佛要转头看我——我又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心里说,你可别转过来啊,有话就这么说吧!骆丹丹果然只是微微扭动一下脖颈,还是面朝前面僵直地坐着,开始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周院长是有名的心理咨询师,自从认识了周院长我才知道生的悲哀和死的欢欣,才知道喜的短暂和苦的绵长……我要跳出这轮转啊,哈哈……我就等苗青黄死呀,苗青黄死了引路人才能送我永登极乐呀,哈哈!”

     我心想这是什么心理咨询师?就听过有劝人活的,怎么还有劝人死的?!等骆丹丹笑完,说:“你知不知道周院长就是引路人?”
     我话音刚落,骆丹丹一下子呆住,静默了几秒钟,猛地转过来,和我脸对着脸地大喊:“你胡说!”我想把她推开,又不敢,双手举过肩头摆着投降的姿势。
     骆丹丹倒没有再扑过来,而是自己萎靡下去,低声地呢喃:“你胡说……你胡说……”
     我哆哆嗦嗦,辩解道:“我没胡说。我现在就登陆周院长的ICQ给你看,他在用两个身份骗你。”
     骆丹丹没等我登陆周院长的ICQ就又歇斯底里起来,对着我大叫:“是你把周院长害死了!是你!我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直跟着你和苗青黄,我都看到了!你已经抽身了还要害得我前功尽弃一无所有!我是无心害你,你却是有意报复!”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全网吧的人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往我们这边看,都还以为情侣吵架呢。我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只好先站起来,双手合十,左左右右地拜了一遍。大家一看我这熊样,都知趣地坐了下去,我又给骆丹丹作揖,说:“求你了,别哭了,周院长就是昏迷了,还没死。”我到此刻才知道,原来在餐厅里,那个站在我对面的暗影里的人是骆丹丹,我还以为她和砸昏周院长的人是一伙的呢。
     我说:“我没有要报复你。你放过小青哥好不好?周院长已经成植物人了,他答应过你什么也都兑现不了了,你就算杀了小青哥对你也毫无益处。”虽然我知道不止她一个人要害小青哥,但是毕竟少了一条狼就少了一份危险。
     骆丹丹还是哭,戾气却全都没了,活了二十几年,没体味多少做人的乐趣,做鬼又被人利用,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谁都绝望,虽然我此刻对骆丹丹还是又恨又憎,但是心底还是浮现出一丝怜悯。
     我疑惑骆丹丹怎么把自己的生气契约从医院送出去,问她:“你是怎么把东西交给引路人的?”
     骆丹丹变哭边说:“快递!”
     我听她说快递,觉得不太可信,因为用快递很容易会暴露彼此的身份和地址,不过转念一想,收件人可以提供一个假的地址,只要电话可以接通就完全可以上门取件,神不知鬼不觉。这个周院长是在太狡猾阴毒了,连卧床的病患都不放过!
     我觉得此刻我和骆丹丹的位置换了一个个儿,事情说破,才发现,骆丹丹此刻的处境比我还悲惨更多。我又问她:“你死后……你病逝之后……都被带去过那些地方?”
     骆丹丹哭得已经不那么凶了,抽抽哒哒地说:“我不在知道,一片漆黑……”
     我心一凉,如果骆丹丹都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哪些地方,那小青哥不是只能等死了吗?没想到骆丹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听到撞钟的声音,我还以为就是西方佛国……”

     撞钟的声音?那应该是寺院!我一下就想到——肯定是白棉寺!因为N市市中心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儒家宗祠,释道两家的势力在此地就极其衰落,物以稀为贵,所以白棉寺这座N市仅有的小小的禅院特别有名。白棉寺曾经消泯于**年代,听说当时烧寺毁佛的时候还死了不少人,改革开放后重建,庙宇楼台都非旧物,只是那尊丹阳铜铸成的弥勒像静默于时光之外,冷眼闲看着人间的沧海桑田。
     我问:“是不是白棉寺?”
     骆丹丹坐起来,擦着脸上的泪水,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站起身,对骆丹丹说:“我找到那些东西,你就可以离开了,但是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说完拉开身后的椅子,抬腿就要往出迈。
     骆丹丹却在背后唤我:“何山!”
     我停下来,转身看着她,只见她面容愁苦,缓缓地抬起手,似乎是要抚摸我的脸颊。我紧张地一耸胳膊,想要挡住她的手,可是心一软,忍住了。我还以为骆丹丹会把整个手掌都贴在我的脸上,但她却只是用指尖轻轻触碰过来,然后用指头缓缓地从我的鼻侧拂到下巴——她的手好冰,而且在抖……

     骆丹丹仰着脸,目光凝着,问我:“你想过结婚吗?”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冷冷地随口回答:“没有!”
     骆丹丹把手拿开,垂下头,低声说:“我想过……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听着风起雨落,我好冷清好害怕……做人一场,尝过的只是怨和恨,我好不甘心……”说着说着,一大颗泪珠滑过她的鼻尖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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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骆丹丹面对面站着,心想再怎么着也不能就因为冷清寂寞就害人呀,比如我,我也冷清我也寂寞,可我不但没有害人,还撒向人间全是爱……眼瞅着骆丹丹抽泣着一颗一颗地落着眼泪,只觉得对她怜也怜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想着敷衍着劝慰她几句,一时又想不出来个合适的说辞,可是更不能就这么干站着,万一铁松大师等不及了闯进来把骆丹丹吓跑了,这个被鬼上身的小丫头一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莫名其妙地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这儿无语凝噎,还不得以为我用了[通用语]MI YAO要FEI LI她呀?轻了就是抽我,重了能把我弄到PAI CHU SUO里面去。
     
      我尴尬地搔了搔额头,说:“我得走了,等我找到周院长的东西,你也许会有新的开始吧……”
     
      骆丹丹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
我低着头,一心只盼着快点回到宾馆把知道的情况告诉算命老头,决绝地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就听骆丹丹在我身后呜呜咽咽地唱:“……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调子用的是一款游戏的主题曲。我咧嘴苦笑了一下,恍惚间已经悠悠数载,当年我们全班同学都迷那款游戏,每个人选了自己喜欢的词来翻唱“天仙子”,这个词是我喜欢的,她竟然还记得。
     
      我慢下脚步,毕竟曾经同窗,想听她唱完,可我还没站住呢,网吧的大门却突然被拉开了,铁松大师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朝里面张望。骆丹丹只唱到“伤流景”,声音嘎然而止。
     
      我知道骆丹丹又不知道藏到哪去了,忙跑到门口,迎住铁松大师,也忘了到吧台结帐要押金,和铁松大师一起出了网吧,不等他问我,我就说:“骆丹丹说啥也没看着,只是漆黑一片,但是她有听到钟声,会不会是在白棉寺?”
     
      铁松大师嘶的一声,吸了口气,重复说:“白棉寺?”
     
      我说:“是啊!你说周院长会把东西放在寺院里吗?放在乱葬岗子还比较靠谱吧?”
     
      铁松大师对我的分析不置可否,说:“可能吧?那个……骆丹丹没把你怎么着吧?”
     
      我心想你拿不准就说拿不准就得了,什么叫“可能吧?”,而且还一下子扯到骆丹丹那里去了,她要是把我怎么着了我还能在这和你说话吗?知道再问他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还是得回去问算命老头,只好叉开话题,说:“传说那个寺院恨XIE,是不是真的?”
     
      铁松大师答道:“是很XIE。”
     
      我问:“怎么个XIE法?总不会我们去找东西还能找出SHE LI子吧?”
     
      铁松大师说:“你怎么不分轻重?还开玩笑!”
     
      我说:“不开玩笑怎么办?问你正经的你也答不出来!开玩笑又不耽误走路,你说说,怎么个XIE法?”
     
      铁松大师瞟了我一眼,似乎很不满意我刚才的话,但是还是回答我:“破SI JIU的时候,有一帮子人去捣寺,结果一个学生拿着羊角锤去砸FO像,没想到那FO像是铜铸的,把羊角锤弹回来正好凿到那个学生眼睛里,当时就把他眼珠就剜得掉了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铁松大师,说:“就这也叫XIE?!我有个邻居,用电锯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手指头锯掉了一个,你说是不是更XIE?”
     
      铁松大师怒了,说我:“你怎么净打岔!XIE的不是眼珠子掉出来了,XIE的是这帮人看到有自己人的眼珠子掉出来了,顿时炸营了,乱成了一锅粥,把能砸的都砸了,能推的都推了,正闹得热乎呢,不知道怎么呼一下就着火了,三扇殿门啪嚓一声自己关上,一屋子人全都烧死在里面了。最后宝殿也烧落架了,那大佛被埋在下边,好多年也没人敢去挖,都说半夜从那里路过,都能听到跟当年一样的鬼哭狼嚎。你说邪性不邪性?!”
     
      我撇了铁松大师一眼,心想这种故事多去了,搞不好还是宗教界的人自己编出来的,吓唬吓唬别人对那些铁石木偶起点敬畏之心,不屑说:“我倒没觉得XIE,只觉得这佛丝毫没有慈悲之心,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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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铁松大师被我这句话气得够呛,虽然他不是和尚,但毕竟是个有信仰的人,呼呼地喘着,说:“不信你去问**!”
     
      我说:“别人都传当年死了好多人,我还以为死了好多和尚呢……”话一说完,我自己就琢磨有点不太对劲,忙问:“白棉寺到底是不是个正经的寺院啊?”
     
      铁松大师还在为我刚才的态度生气,说:“你别问我!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我叫醒小青哥,把算命老头的吩咐给他复述了一遍,他也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算命老头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捏着嘴唇想了半天,我还以为他能有什么高招,结果他说:“我们都听**的就对了。”
     
      将近正午的时候,算命老头和铁松先出发了,他们一走,我就感觉什么依托都不在了,心里莫名地冷清落寞起来,一个人靠在椅背上撑着脑袋发呆,小青哥倒没什么异样,而且睡足了,开始在我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我打断他,说:“你一会小心点儿!”
     
      小青哥漫不经心地答:“我知道。”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忐忑,但是还是对小青哥说:“你知道什么呀?!我让你小心点铁松和**!”
     
      小青哥猛地张大了眼睛,把额头就挤出抬头纹了,吃惊地问我:“你说啥?!”
     
      我放慢了语速,很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说:“你小心点铁松和**。”
     
      小青哥不说话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我说:“你看我有什么用?!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找到老黑,老黑就死了,我们找到周院长,周院长也差点就死了,可是铁松和**一直帮我们,按理说风险更大,怎么一直都没什么事儿?!当然了,我不是盼着他们出事儿,只是觉得奇怪,我觉得……”
     
      小青哥现在上来聪明劲了,接着说:“你觉得是**对老黑和周院长下的手?”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小青哥看猜中了我心思,不但没有忧虑,反而兴高采烈,对着我急吼吼地说:“那更好!**要是这么厉害我们就不用怕了!”
     
      我说:“好是好,可我觉得**不是单纯地在帮我们,他好像在利用我们。”
     
      小青哥反问我:“怎么利用我们?利用我们干什么?”
     
      我无奈地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先是在天桥上碰到**,然后我又在小野猫家里碰到铁松,这也太巧了吧?所以,我怀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在监视我们,我遇到铁松完全是他安排的。而且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要我们去找老黑,而是让我们千方百计去找骆丹丹?直到骆丹丹这边彻底没戏了,他才给我们另一条路走?特别是走到哪,找到点线索后哪里就出事儿,好象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一样。要杀你的人就是骆丹丹、周院长、HP,他们都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要送归西。救你的人就是我、**,还有铁松,我没什么目的,可我不敢保证**和铁松跟我一样都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他们要是只帮我们对付骆丹丹还说的过去,可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和HP还有周院长对着干,就为了我们这两姓旁人,可能吗?”
     
      小青哥被我说得瞠目结舌,过了半天才说:“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要害我们当初不帮我们不就完了吗?”
     
      我说:“我没说**要害我们,我只是说**在帮我们,但是也可能在利用我们……”
     
      小青哥气咻咻地逼问我说:“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我说:“我也不肯定呀!只是我也不知道一会去白棉寺会有什么结果,哎,兔死狗烹你听说过吧!兔死狗烹!”
     
      小青哥拧着眉头,说:“不会吧?”
     
      我说:“有什么会不会的?走到这一步了,听天由命吧!你对铁松和**多留个心眼就是了!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小青哥还在嘟哝:“你净瞎说!**和铁松这么帮我们还落得你猜疑!你不该的。”
     
      我也不知道小青哥是不相信我的分析,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的分析,在他心里,算命老头和铁松都是恩人呢,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坏话。我受不了他这一根筋的忠义,改口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那我让你小心点总没错吧?!”
     
      小青哥听我这么说,闭嘴不言语了。
     
      到了白棉寺,发现这个寺院的确不大,过了山门,院子当中就是座小小的放生池,放生池那头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再过去就是大殿,大殿不宽,却起得很高,侧头让目光避开香炉的遮挡,才望到大殿里面那尊传说中的铜铸佛像。放生池左边是一间僧堂,右边则一间禅堂。寺院里香火稀微,一个香客也没有。
     
      我和小青哥悄声走了进去,左右巡视了一下,不但没看到和尚,竟然连算命老头和铁松都没找到。我心想难不成这小庙还别有密室?绕过放生池,走到禅堂门前,把门推开,朝里一看——禅堂正中间供奉着一尊嶙峋的迦叶尊者像,面向门口的大和尚位置空着,左单盘腿坐着两个瘦小的僧人,右单也是盘腿坐着两个人,正是算命老头和铁松。
     
      四个人听到门响,一起转头望着我。我看人都找着了,算命老头也还没给我什么指示,生怕坏了他的计划,忙把门关上,退了出来,和小青哥装成闲逛的游客,踱到大殿里,看着那尊两人来高的铜佛,我仰头说:“这是弥勒佛吗?看肚子倒是有点像,可他怎么站着呢?”
     
      小青哥跨过佛像前面的护栏,拍着弥勒佛的脚丫子说:“真铜呢!听说是丹阳铜!”
     
      我忙说:“你快出来吧!你拍它干什么?!什么丹阳铜,都是胡说。你盯着点,别装大劲了!”
     
      小青哥刚一出来,我就听到外面禅堂那边房门一响,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也叮铃叫了一声,我忙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消息,铁松发来的,只有一个字:要。
     
      我心想铁松肯定是早把短信编辑好了,刚刚偷偷按了发送键,可这是让我问谁要呢?正想着呢,一个身材矮小的面容凝滞的和尚走了进来,也没双手合十知客行礼,对着我直接就尖声尖气地问:“要进香吗?”

我说:“呃——不是进香,是周院长托我们来拿样东西。”
     
      矮瘦和尚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成呆板冷漠的模样,既没试探也没闪烁,说:“什么东西?”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哪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好说:“周院长没说,只是让我们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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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矮瘦和尚说:“好,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叫我师兄”说完转身要走,可是转过去又马上转了回来,走到供桌前,从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两包小香,交到我手里,说:“你们先进香吧。”然后把一盒火柴按在供桌上。
     
      我想这也太顺利了吧?看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忙说:“好好,劳您大驾。”
     
      目送矮瘦和尚跨过门槛从大殿里出去,我把两匝细香都抽出来,用一只手攥着,又拿起火柴,划着了,一边点香一边听到小青哥在旁边说:“你烧这玩意干啥?”我说:“人家给我们香,我们不烧是对人家的信仰不敬,倒显得我们不识抬举”
     
      把香点着了,手里的火柴杆却不知道往哪扔,总不能扔到人家大殿里面吧,想了想,塞在了衣服口袋里,手往口袋里一插,倒碰到里面一条丝绳,就是在铁松家的楼道里捡到的那条,我也没细想,把香分给小青哥一半,说:“来!见庙就烧香,遇佛就磕头,谁也不得罪!”
     
      两个人各把一匝青烟袅娜的细香擎在胸前,装模作样地一边默默祷祝,一边俯身拜了几拜,上前把细香插在香炉里,退回来跪在**上恭敬地叩头,可是我才叩了一下,刚一直起腰来,突然发现大殿里变得越来越暗,就好象天空中有一朵乌云,慢慢地把太阳遮蔽了一样,而且感觉到一股股阴冷的气流缭绕奔突在我们周围。我一个激灵,忙扭头望身后望去,这一望,吓得我直接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我见到,那三扇猩红的殿门,竟然在无人无风的情况下,自己悄无声息地转动着就要闭上了!
     
      我也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手扣住一扇门想把它拉开,没想到,这扇门滑腻异常,从我的指尖生生溜了过去,彻底地关严了。
     
      日光穿透细碎的格子窗,被消散被稀释,大殿里只剩下一汪冥色。小青哥也窜了过来,摸索着殿门,吼叫:“怎么没有把手?!”然后两只手就探在身体的一侧,和我一起气急败坏地去抠门缝。可是那门如此之滑,就好象上边涂了一层厚厚的猪油一样,我和小青哥的手别说门缝了,甚至可以说连门都触及不到。
     
      我一看门开不开,就快叫人吧,想喊铁松,又怕把我们的关系暴露了,只好大声叫唤:“**!**!”
     
      喊了两声,我就心凉了,因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环境——我的喊声萦绕在大殿之内,盘旋不去,就跟空气变得稀薄导致无法传声一样,外面的鸟鸣以及远处城市里车马的噪音也被隔绝了,空间被离析成重叠的两个,一个属于生人,一个属于亡魂。
     
      蓦然惊觉,我却又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曼陀罗花的香气,也是尸油的香气!就和我在铁松家里闻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浓郁许许多多。这加重了的香气,像是阴冷隆冬里的一树花开,像是幽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让人禁不住要追随,狂乱。我回头一看,那插在香炉里的香竟然已经燃尽了,满大殿弥漫着蒙蒙的烟雾。
     
      我两次接近这个香气,两次都碰到邪门的事情,第一次就是在铁松家的楼道,第二次就是在这大殿。莫非,这里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突然想起来算命老头给我的半小瓶见鬼尸油还带在身上,慌忙掏出来,启开瓶塞,抹了一层涂在眼皮上。

这一抹,把我吓得妈呀一声,踉跄着倒退着跌坐在地上。小青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我躺倒了,忙跑过来拉我。可我哪里还站得起来,只会伸着手哆嗦着往门口乱指,嘴里咿咿呀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看到的画面……幽暗的大殿里,透过迷乱的光线和浮动的青烟,我看到,一二十个被烧死的人,全是颈断肢残混身焦黑,有的半边面皮已经脱尽,露出枯白的颅骨,有的筋肉爆裂,班驳着血红,他们无一例外,躯体上全都油脂淋漓,用后背抵着殿门,能看得清眼睛的,眼睛里都充溢着饥渴的贪婪,能看得清嘴巴的,嘴巴上都挂着狰狞的微笑……
     
      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挣脱小青哥的手,一边往后退一边自己爬起来,靠到供桌上,想伸手去抄那个香炉砸过去,没想到我手还没碰到那个香炉,那香炉倒自己呼的一下,腾起一团火球来,把吊在棚上的香幡给引燃了!
     
      那香幡挂得很高,我和小青哥够又够不着,我蹦跶两下子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要烧死我和小青哥啊!也顾不上惊惧,瞅准了门前一个没鼻子没眼浑身一团炭黑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烧死鬼就扑了过去,伸手从他身体里穿过去又想去抠门,可是,我的手淹没在他的身体里了,就好象淹没在一堆荤油里,除了凝滞的粘稠,什么都触摸不到……
     
      我正在使劲呢,突然听到后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声,手上没停,扭过脑袋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只见那耸立的铜佛也狞笑着浑身轻轻震颤,而小青哥却不见了!

我看小青哥又不知道哪去了,心想他应该不会找到别的出口,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跑了吧?忙大叫:“小青哥!小青哥!”,喊了几声,小青哥突然从铜佛后面把脑袋探了出来!张皇地望着我。我扫一眼他站的位置就明白了,他是想推倒铜佛把门砸开,可是那么大个铜疙瘩怎么可能推得动?!他夯上牛劲,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那尊铜佛也不过是轻轻抖动了一下。
     
      眼瞅着棚顶上挂着的一条条的丝绸已经带着火苗子簌簌地往下坠落,一屋子呛人的塑料味,我气得大骂:“***别推那个了!快来开门!”
     
      小青哥也吼叫着回答我:“能推动!”
     
      我叫:“推不动!你别他妈推了!”
     
      小青哥又上来一根筋的脾气了,大吼:“能!”
     
      我一看叫不过来小青哥,气急攻心,手上往死里用抠,都快把手指戳断了,可还是摸不到门缝,弯着腰正绝望地扒着呢,一串带着火的流苏啪啦一下掉在我的脖颈上,把我烫得嚎叫一声,扭头就往下划拉。
     
      我这一扭头不要紧,就看满眼的黑色里面,冷不丁窜出一个白影,迎面就朝我疾扑过来,我大吃一惊,心想莫不是这已经到了阴间?黑白无常都来勾魂来了?急忙一缩身,躲过那白影,手脚都软了,一下子就萎在那里。
     
      万没料到,那白影却不是朝我来的,冲到我身侧,步履凌乱,两脚抓地。我抬头一看——是骆丹丹,她撑着细瘦的胳膊,拼命想把我身旁那个焦黑的烧死鬼推开,可是他的手臂太短了,近不了别人的身,反倒被一只黑手抓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墨色的痕迹……我也爬起来,想去帮她,可我挥舞的拳头,在空气里轮了一个半圆,却好像打到了水里,完全用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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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6:17 | 显示全部楼层
骆丹丹此刻像疯了一样,紧咬着细密雪白的牙齿,完全不顾招呼在她头脸上那些利刃一样的鬼手,整个身体一点一点顶上去,硬是把门前挤出一条窄缝出来。可是,那些烧死鬼实在太多了,我眼睁睁地看着骆丹丹洁白的裙裾抓撕烂啦,还有一只手,撕扯着她的头发,她就那么大张着眼睛,被拽得仰起脸来,然后她猛地一挣,那绺头发就飘飘扬扬地被拔了下去……
     
      我看到那个空隙,俯身从骆丹丹的腰肢旁边,伸手扣住门,可是有那么一刹那,我心里想得却不是怎么跑出去,而是,骆丹丹怎么那么削瘦呢?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稍微一用劲,那殿门便启开了,一束阳光照射进来,我听到耳畔一阵锐利的呼啸,一屋子的鬼魂,跟一群受惊了老鼠一样,四窜逃匿,转眼就不见了。
     
      我一脚踏在门槛上,可瞬间又木然了,傻傻地站在大殿里面,我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应该压抑还是发泄,因为,算命老头还有铁松就背对着我,和两个和尚面对面地站在门口!一门之隔,他们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小青哥在里面被烧死!而且,算命老头和铁松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竟然没有转身,而是和两个和尚静默对望,看样子倒像是参禅斗法呢。我心想再也不能相信他们了,回头去招呼小青哥,没想到,我一回头,确实见到小青哥灰头土脸地正往外走呢,可是刚才被他推了半天的那尊两人来高的铜佛,也碾碎了底下基座的前沿,晃晃悠悠地就往我们这边倒了过来!
     
      我一下窜到旁边,挥着手臂对着小青哥大叫:“快闪开!快闪开!”
     
      小青哥稍一侧头,用眼睛的余光就看见铜佛砸了过来,可是他大呵一声,没往旁边逃,却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飞身去推算命老头。原来算命老头和铁松一直背对着殿内,那两个和尚面无表情眼神放空地盯着前方,故意不知会算命老头和铁松身后的情况。
     
      小青哥飞在半空中,双手刚要触到算命老头的腰上,算命老头倒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轻巧地往右边一挪,小青哥就扑了一个空,直接爬在地上,大腿搭在了门槛上。
     
      那铜佛也在此时恰好撞碎了门楣,夹杂着硬木碎片,呼咚一声,直接砸在小青哥身上。我也没听到小青哥惨叫,只是见他脖子一挺,然后脑袋一垂,趴在那里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小青哥是死是活,扑过去把小青哥的脸转过来一看,都成灰黄的颜色了,只急得我六神无主,再一看小青哥吐在地上的一滩血迹,就觉得自己胸口也憋着一口鲜血,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出来,手忙脚乱地去抬那个铜佛脑袋,可是抬了几下抬不起来。铁松什么言语都没有,还装作陌生人的样子赶过来帮忙,铜佛倒是被我们抬得翘起来了,可是小青哥还在下边趴着呢,两个人都腾不出手来拽他。算命老头见状,小跑几步,把小青哥拖了出去,我心想小青哥就是为了救他才被铜佛砸到的,放手扔掉手中的铜佛,恶狠狠地瞪着算命老头。算命老头却沉着脸,眼珠一晃一晃地往两个和尚那边瞧,给我使眼神。
     
      我一想,我们就是来找和尚要东西的,那香也是他给我们烧的,那鬼说不定也是他们引出来的。他们不但没把东西给我们,还害得小青哥生气不明,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恶向胆边生,怪叫一声就朝那个好像是师兄的年长的和尚扑了过去。那和尚没想到我会突然朝他发起攻击,一时措手不及,往后退了一步。我挥动右拳,正好打在他的鼻梁上,一条蜿蜒着的血流就从他鼻子里淌了出来。我不等他回过神来,又追上去,右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一甩,和尚站立不稳,就被我挟着仰面朝天斜歪在我的手臂里。

我胡乱地打量了一下寺院,想找个什么硬物砸死他,可是瞄了一圈,什么好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扭头看到旁边的烧香用的大鼎,里面还燃着红红的炭火,勒着和尚就把他往那边拖。和尚两腿乱蹬,双手抠得我手臂生疼,可他越是挣扎我越是愤怒,紧紧地箍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就把他的脑袋往大鼎里面按。
     
      那个矮瘦和尚见我要烧他师兄,尖叫着朝我冲了过来,我右脚一抬,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出老远躺在地上,僧帽摔掉了,露出爆炸似的烫发,原来是一个男相的女人,我就听过北魏妖僧法庆娶了个尼姑,没想到还见到现世孽障了。
     
      我手里的和尚脑袋光光溜溜的,也没地方可抓,想把他按倒大鼎里面,自己的胳膊反到先被烫了一下,我手一松,和尚趁机挣脱出去,拔腿绕过放生池就要往外跑。我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手上又没什么家伙,猛然间,想到口袋里有条丝绳,忙掏出来——那丝绳很韧,很沉,我抓紧一头,往前一甩,正好缠在和尚的脖子上,我心想看你还往哪跑,你砸死小青哥,我今天就勒死你,手上一点也不留情,就听和尚喉咙里短促的啊啊声。
     
      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和尚挣扎得不那么起劲了,稍稍放松一点手上的丝绳,怒吼着:“把东西给我!”
     
      还没等这个和尚答应呢,那个矮瘦的假和尚又跑了过来,我还以为他还会冲上来呢,没想到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丝绳,突然尖叫起来:“给他吧!给他吧!他手里有锁魂绳!老黑也是他勒死的!”
     
      我听他这么一喊,想起来有邪道取人生魂,要用到引魂针和坠魂砣,没想到还有锁魂绳,而且还在我手上!这丝绳是我跟在铁松后面在他家楼道里捡到的呀!老黑肯定是被这条邪门的丝绳累死的,他们见到我拿着这条丝绳就意味是我杀死的老黑!把我当成亡命徒了。
     
      还容不得我细想,我勒着的和尚就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呃呃啊啊地做着答应的声音。那矮瘦假和尚一看他师兄答应了,扭身飞快地跑到禅堂里面,不一会儿,抱着一个黑木雕花的木头盒子出来了,那盒子做的极其精致典雅,箱口压着金色灯草线,中间两片云纹锁扣,没有上锁,却贴着一张写着猩红符咒的黄纸,底面四角包着铜荷叶。
     
      我怕我放开和尚他们会反悔,脑袋往算命老头那里一别,说:“这位师傅你先帮我接着东西!麻烦你帮我拿到院外去。”矮瘦和尚把箱子往算命老头手里一交,算命老头抱着箱子,脚不沾地一般,噌噌几步走到寺门口,一转身,没影了。我又转头对铁松说:“师傅,麻烦你把我朋友背出去……”铁松没等我说完,过去一把扛起小青哥,也跑了。
     
      我等了几分钟,估摸着算命老头和铁松都应该搭上车跑远了,一脚把和尚踹开,拎着那条什么锁魂绳,兔子似的从白棉寺里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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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跑到马路上一看,哪还有算命老头和铁松的身影,猜测他们可能送小青哥去医院了,拦了一辆出租车,还没等车停稳,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司机头也没回,问我:“去哪儿?”我说:“你先往市中心开吧!”边说边掏出电话,打给铁松,电话接通,还没等我吱声,就听铁松就说:“我们在二院,你快来吧!” 忙吩咐司机:“去二院!去二院!”然后对着电话问:“小青哥怎么样了?”铁松说:“还不知道,你快来吧!”
     
      挂掉电话,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周院长也躺在二院呢!这么多医院,铁松把小青哥往哪里送不好,干嘛非要往二院送,谁知道周院长会不会醒过来跟我们死磕。本来想打电话给铁松告诉他换一家医院,可是一想到小青哥伤得那么重,不省人事,估计经不住来回折腾,强抑着不安,把手机攥得一片汗湿。
     
      现在,除了小青哥的伤势之外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身上揣着的丝绳。如果老黑的确如那个假和尚说的,是被这条丝绳勒死的,那勒死老黑的人会不会是铁松呢?这条锁魂绳就是我跟在铁松后面捡到的,当时他也是趔趔趄趄地往上跑,很有可能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铁松为什么要勒死老黑?是要帮我们还是别有企图?再往前想想,我和小青哥去火葬场找老黑的时候,他本来没有可能猜到是谁让我们来的,但是他无意中看到了小青哥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认出来是算命老头之物,也就是说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并且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所以……铁松才要杀他灭口!照这样推测,那铁松勒死老黑应该不是出于帮我们的目的,而是,隐藏算命老头和他自己的身份。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铁松师徒的手法和动机,算命老头在我面前说得他自己对着个死鬼都有恻隐之心,怎么可能为了帮我们去杀死另外一个活人?还有刚才铜佛倒下,小青哥飞身去推算命老头的那个画面,也重新清晰地浮现在我的头脑之中——怎么赶得那么巧?如果算命老头提早一点躲开,那小青哥就不会被砸到,如果算命老头稍晚一点躲开,那小青哥就会推到他身上,被他一阻也不会窜出那么远,铜佛就有可能砸在小青哥脑袋上直接把小青哥砸死。这一切都好像被算计好了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小青哥不被砸得半死不活,我还真没勇气和斗志去拼了命地去胁迫那两个和尚。
     
      >我*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一件件回想算命老头指示我和小青哥做的每一件事情,越想越是心寒,甚至没来由得快要颤栗了,因为自从认识算命老头以来,我不断被他暗示,不知不觉地就是认定自己是个过了今天没明天脑袋挂在裤腰上的人,一直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完成算命老头的每一次安排。
     
      我有点明白了,算命老头真的可能一直在利用我和小青哥,甚至还有骆丹丹,利用我们对他的信任和我们的情绪,如果不是老黑叫嚣着要去找老铁,那老黑也许都不用死,这样算命老头就完全可以躲在暗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到本该属于周院长的东西,就是那一盒子赴死的契约,那一盒子人命。
     
      盒子,一想到盒子,我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急得直想跳车!我和小青哥拼了命夺过来的盒子,我连摸都没摸一下,就原封不动地交给算命老头了!
   


刚一下车,我就边跑边打电话给铁松,问清楚了他们的位置,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匀,穿过医院大厅直奔急救室。还没等跑到门口呢,我的心就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洪水般涌了上来,倒不是我察觉到小青哥有什么异样,而是,守在急救室的门前的只有铁松一个人,算命老头连同箱子都不在了。

  我跑到铁松的跟前才慢下脚步,脸对脸地杵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小青哥怎么样了?”
     
      铁松可能觉得>我*他太近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平静地说:“腿断了一只,内脏没大碍,肋骨也断了几根。”
     
      我逼问:“几根?”
     
      铁松的心思好像不在小青哥身上,答不上来,沉吟着:“呃……”
     
      我斜睨着铁松,绕过他,走到急救室门前,趴在门上想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是窗帘挡得太严实了,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对着门闭上眼睛,稍稍冷静下来,转身用平静的语调问铁松:“**呢?”
     
      铁松看我不再追问他小青哥的伤势,也放松下来,说:“先回去了,怕白棉寺的人再找过来。”
     
      我点点头,说:“哦——”顿了一下,接着说:“那我们怎么办?把小青哥砸得半死不活就晾在这儿了?”
     
      铁松大师被我说得一愣,面露愠色,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斜着脑袋,用不屑地眼神看着铁松,反问他:“我什么意思?我和小青哥豁出命抢这么个破箱子,结果**什么话都没交代就先走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到底是有个结果还是没有啊?!”
     
      铁松看我说个不停,伸手在我眼前比划了个停止的手势,说:“引路人不是二换一吗?**回去就会拿盒子去换小青哥……”
     
      我对着铁松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角,问他:“**会上网吗?他能找到引路人吗?**不是早就退出这个圈子了吗?”
     
      铁松脑袋往后仰了一下,说:“呃……”然后想了想才接下去,继续说:“以前的人应该还能联系得上吧?”
     
      我说:“引路人要二换一,那盒子里应该装得不止两个吧?”
     
      铁松说:“呃……”
     
      我本来想当面就揭穿——算命老头就是拿我和小青哥既当线索,又当诱饵,还当枪使唤,和周院长玩黑吃黑的把戏,抢周院长的东西,可是思虑了一下,忍住了,抿着嘴盯着地面看了半天,才低声对铁松说:“看在小青哥是为了救**才被砸成这样的份儿上,放他一马行吗?全当我求你了。”
     
      没料到铁松听了我的话,歇斯底里起来,对着我大吼:“你在说什么?!”
     
      我一看铁松恼羞成怒了,也不愿意在和他强辩,从口袋里掏出那根丝绳,递到铁松眼前,说:“老黑是不是你杀的?”
     
      铁松大声说:“是!是我勒死的!我不全是为了救苗青黄吗?!”

我刚要反驳他,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探头出来,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和铁松说:“你们是谁啊?在这里喊什么喊?不知道这是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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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铁松同时安静下来,各怀心事沉寂了几分钟,我开口冷冷地说:“你怕老黑给周院长报信,所以一个人连夜把老黑勒死了,是不是?那死尸也是你弄起来的,就是为了逼老黑说出周院长是不是?”
     
      铁松眼神散乱,看着前方,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说:“是。不逼老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骗你们?”
     
      我说:“要杀老黑,你怎么不叫上我和小青哥?这不应该就是我们的事儿吗?”
     
      铁松说:“找他是你们的事儿,但是他认出了护身符,要来找**,就不是你们的事儿了,**说,是教门里面的事儿。”
     
      我说:“教门?什么教门?”
     
      铁松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
     
      我说:“那你家楼道里的黑影子是谁?纠缠着要杀小青哥的鬼魂都是谁指使的?”
     
      铁松把身体斜靠在墙壁上,冷眼看着我,说:“我这么帮你们,我落了什么好?你这是把我当坏人要害你们么?得!我走!”说着真的转身拔腿就要离开。
     
      我忙赶上去,拉住铁松的胳膊,说:“唉!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铁松拨开我的手,一副又悲又怒的神情,对我说:“**说怎么能帮你们我就怎么干的,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
     
      我心想你们是父子,我怀疑你和怀疑**有什么差别,可是我又真怕铁松撂挑子把我和小青哥扔在这里不管,凭我的体格想留还真留不住他,是好说软话:“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怀疑……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铁松骂我:“你放屁!”
     
      我忙劝慰他,说:“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你们……呃……**以前加入的是什么教门?”
     
      铁松和小青哥的脾气差不多,吃软不吃硬的,不太会记仇,挠了挠头说:“我真不知道啊。”
     
      我说:“咿——呀!你是他儿子你都不知道?”瞄了铁松一眼,看他表情还算平和,接着问他:“那你觉不觉得**有可能和周院长是一个教门的,**要抢周院长的东西?”
     
      铁松双目一瞪,旋即慢慢地收敛回去了,又开始用手挠头。
     
      我心里说如果铁松勒死老黑完全是算命老头出的主意,那算命老头可真够奸猾,隐藏得真够深呀,知子莫若父,他明知道铁松不会深究他的动机,竟然把亲儿子都蒙在鼓里加以利用。我怕铁松在这里揣度纠结出结果来再生别的事端,忙打岔把他从冥想里拉出来,说:“**真能救小青哥吗?”
     
      铁松脖子一梗,斩钉截铁地说:“能!”
     
      我默默在心里说:“能个鬼啊,你老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脱离了那个教门,竟然能叫你这个亲生儿子去做杀人的勾当,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只盼着观音菩萨显灵,睁眼看看小青哥这份舍生取义的大慈悲心,保佑他平平安安……也保佑算命老头真的已经弃恶从善,放下屠刀。”
     
抬头间,偶然瞟到贴在走廊尽头的标语:创什么什么和谐医院……不禁苦笑了一下,周院长都把人往死里开导了,还挂这标语这是恶心谁呢?我们所生的、住的、坏的、灭的时代里,什么最贵?和谐最贵,什么最贱?苍生的命最贱。

和铁松在走廊里焦躁地踱了半天,也不见小青哥被推出来。眼皮上擦的尸油被皮肤吸收又加上风干,已经不起作用了,我担心周院长或者白棉寺的人再耍什么花招,所以我想重新抹一点在上边,可是一掏口袋,才想起来刚才在白棉寺的大殿里我被一群烧死鬼吓了一个跟头,那半瓶尸油早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没有办法,只好嘱托铁松先在这里看护好小青哥,自己跑到周院长那边打探周院长是否还处于昏迷状态,我跑上楼,在走廊的转角先探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看,吓了我一跳,白棉寺的大和尚就在周院长的病房门口来回晃悠呢!
     
      我心想,周院长肯定还没醒过来,不然这大和尚早进去了,可这大和尚是单纯来报信还是知道我们也在这里,捎带脚的要打击报复夺回盒子呢?我也不可能傻到走上前去,告诉他别白费心机了,算命老头早带着盒子跑了。按时间推算,算命来头现在还不可能到家,万一他人手众多遍布全省,在半路上截到算命老头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可是他刚才也看到了小青哥的样子似乎朝不保夕,应该可以料到我们不会出市区,如果他要找我们应该很快就把我们翻出来,我们躲也没用。当下心一横,反正盒子已经被算命老头带走了,我还不如拖住他,让他误以为盒子还在我身上,免得他四处乱跑。
     
      我疾步走过去,没料到这个大和尚竟然没注意到我,还低着头猫挠心一样地徘徊呢。我在他身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唉!”
     
      大和尚抬头一看是我,妈呀一声,浑身一哆嗦。
     
      我压低声音恐吓他说:“你有完没完了?我连老黑都能弄死也不差你一个!”
     
      没想到大和尚不是双手合十,而是抱拳对我拱了拱手说:“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在这里,等周院长醒了你自己告诉他东西被你拿走了吧,你不是说是他让你去拿的吗?”
     
      这个和尚如此胆小怕事又如此惜命,倒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顺水推舟说:“是他让我拿的,我等会自然会告诉他!”
     
      大和尚又对我拱了拱手说:“那我告辞了!告辞了!”
     
      我说:“我送送你!”
     
      大和尚急忙拒绝我,一连声地说:“不用,不用……”
     
      我跟在大和尚后面,弄得他畏首畏尾,可我又不能不跟着他,谁知道他是真走还是假走。而且我很奇怪,他怎么这么怕我?或者说他不是怕我,而是怕那根锁魂绳吧。那条丝绳有什么来历呢?直到目送大和尚小跑着穿过医院大厅,消失在芸芸众生奔走往来的马路,我才稍微放下心来,只要他一刻不怀疑算命老头已经带着盒子离开了,我们距离那双要扼死我们的命运之手就远了一点……
     
      本来我打算转身回急救室,可扭头就看到了大厅里挂着的医院人事栏,我和周院长本是陌路,但无知无觉中又算是性命交关,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紧走了两步到人事栏前面,仰脸一看——第一排居中就是周姓,应该就是周院长,周安康。世人凡事都要讨了吉利,取个名字都煞费苦心,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不差毫厘,别说你叫周安康,你就是叫周安全也掩不了你罪孽深重,还不是躺在那里等死,倒不如我和小青哥,虽然命悬一线,至少还能活蹦乱跳。我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想得也不对,活蹦乱跳的只是我,小青哥现在的状况估计还不如周院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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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7: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万幸,小青哥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被纱布包扎得好像一具洁白无瑕的木乃伊,耷拉着眼皮看到我,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气若游丝。我一看他竟然还能有意识说话,一颗悬在胸口的大石头落了下去,眨了下眼睛,眼圈湿了,忙俯身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就听小青哥虚弱地说:“疼 ——”
     
      我心想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疼啊,你跟我抱怨这个干什么呢?我又不是止痛片。和铁松一左一右跟在担架车的两侧,直到病房。
     
      病房是特需单人病房,费用都是铁松垫付的,我还真没想到铁松还挺有钱的,口袋里的钞票一抓一把。安顿好小青哥,我对铁松说:“我刚见到那和尚了!来给周院长报信来了!”
     
      铁松皱着眉头,一拍脑门说:“我忘了周院长在这个医院了,光顾着想着哪个医院近了!”
     
      我看着连动都不能动的小青哥,对铁松说:“我们这两天恐怕回不去呀,**啥时候能把事情办好呢?”
     
      铁松说:“我不知道啊!”
     
      我说:“你到底还能知道些啥!”
     
      铁松辩解,说:“今天不成顶多就是明天上午!我们在这儿守一夜应该就没事儿了!”
     
      我气恼地说:“怎么守?你都不知道那些玩意儿有多厉害,神出鬼没的,你稍一打瞌睡就有可能起不来!我那半瓶子尸油还摔丢了,啥也看不到了!”
     
      铁松说:“我这儿有!”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算命老头留下的那半瓶尸油,又从衣服里抽出那把柳木剑,在我眼前一晃,接着说:“还有这个!我还没用过呐!”
     
      我惊问:“啊?!你还没用过?那你会不会用?!”
     
      铁松得意地微微一笑,说:“砍就行!”
     
      我说:“砍就行你上次怎么不给我?你还说我不会用!”
     
      铁松说:“都砍没了不是线索就断了?你们还怎么能找到盒子?”
     
      我盘算着,以铁松城府的深度,应该设计不出这么长远的计划,肯定是算命老头交代他的。哎,算命老头果然是在利用我们的情绪和处境,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吧?传说中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枯坐了半个下午,算命老头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打他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让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铁松不住地在旁边劝慰我,让我不要担心。小青哥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如果不是嘴里哼哼呀呀跟死人没啥区别。
     
      我问铁松:“**不会在路上有什么闪失吧?”
     
      铁松也担心,不太确定地说:“不会吧?!”
     
      到了晚上,小青哥说嘴一动哪都疼,勉强吃了点医院提供的流食,我则粒米未进。铁松倒是胃口不错,自己扒了一盒盖浇饭,吃完了对我说:“你先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我说好。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甚至对铁松也有些怀疑,只好假寐,有点动静就眯缝着眼睛偷偷监视铁松,这么撑了一个多小时,我怕自己不知不觉睡过去,只好张开眼睛,对铁松说:“睡不着!”
     
      铁松说:“那我先睡,你守后半夜!”
     
      我心想那不是一样吗?我就是不想让你单独醒着,还分什么前半夜后半夜。咂了一下嘴,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今天折腾得太狠了,一点也不困,你先睡吧,睡醒了叫醒我就行!”
     
      铁松说:“好,那你困了就叫我!”
     
      看着铁松趴下,我才想起来我还没装备呢,忙对铁松说:“把木剑和尸油给我!”
     
      铁松也恍然大悟,说:“忘了!忘了!”边说边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递到我手上。我接过来,问他:“是不是见到不干净的东西直接砍上去就行啊?”
     
      铁松似乎真的困了,趴在那里唔了一声。
我眼皮上擦着尸油,抱着柳木剑,坐在椅子上勉强地硬张着双眼,每当倦意袭来,我就回想一下发生过的事情,那些生与死交替轮转,那些迷惑和利用,让我从心底感觉悚然。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也许过了今夜,算命老头就会把一切都安排好,让我和小青哥彻底逃离索命的魔爪。至于那个盒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我和小青哥都只是棋子,没有被棋手牺牲掉已经就是我们的造化了,哪还有能力替别人操一份闲心。
     
      我连着两天也没好好睡上一觉,此刻又一个人无聊地守夜,眼皮开始不断地打架,思绪开始跳跃着出现空档,脑袋会突然垂下去,然后猛然惊醒,又抬起来……我觉得我实在是困了,犹豫着是不是要先把铁松叫起来,可是我的意识很身体一起沉落了,半梦半醒中,我恍惚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异香,如同飘渺的轻纱,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无声的覆盖,让人觉得踏实,迷离……我觉得我是睡着了。
     
      突然,一阵细碎的,敲打玻璃的声音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睛,盯着窗户。那声音还在继续,像雨落在玻璃上。我心想,下雨了?站起来走到窗前,漫不经心地撩开窗帘——我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嘴巴大张大合,正贴在窗前和我面面相对。我往后退了一步,惊叫已经冲到喉咙却没有喊出来,变成了粗喘,发出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呼的一声。这是四楼,趴在窗台上的人,是骆丹丹。
     
      我知道骆丹丹不会害我,可我还是掩盖不了惊恐的脸色,半张着嘴合拢不上,呆呆地看着她。
     
      骆丹丹好像在喊着什么,可是我听到,壮着胆子要向前一步凑近她一点,没想到她却突然抬起一只手,狂乱地往后身后指。
     
      难道,我身后有什么?!我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把手里的柳木剑紧紧攥住,回头一看,小青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身上的纱布已经被解开,他正在面无表情地,一圈一圈地把纱布往自己脖子上缠,而且缠得那么用力,脸色都发紫了还不停手。
     
      我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愣,但是转瞬就明白过来,小青哥脖子上的护身符在急救室被除掉了,应该在铁松那里,可是等小青哥被推出来的时候,我们都忘记给他重新挂回去了!没有了护身符,小青哥现在的体质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他被鬼上身了,要勒死自己。我怪叫一声,举起柳木剑就冲了过去,狠命地往小青哥脖子上一砍,就看到小青哥的脖子上渗出一股黑烟,如蛇一样,顺着柳木剑弯弯曲曲地溜了上来,然后一点点浸到了柳木剑之中。
     
      我第一次和鬼魂正面交锋,眼瞅着这黑烟被柳木剑吞噬吸纳,还差点没碰到我手上,吓得手一松,把柳木剑掉地上。于此同时,铁松也醒了过来。小青哥却死了一般,轰然倒了下去,身子刚一沾到床上,啊呀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两肋,大呼:“好疼啊!”
     
      我刚想上前去安抚小青哥,就听到病房外面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也来不及给铁松和小青哥解释,冲出门外,刚好看到一个身影在楼梯的转角一闪就不见了。


我觉得那个身影好像是周院长,但是又不确定,我不相信周院长会驭鬼之术,不然他自己不可能这么容易被吊扇砸到还毫无防备。在我见过的人里面,能做这种事情的只有算命老头和大和尚。可我也不能把这个人假设成算命老头,因为算命老头跑跳不可能那么敏捷,他想杀小青哥可以说是来日方长,没要非要在这样的一个我有防备的夜晚冒险。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大和尚,他想乘我们疏忽,不杀死小青哥不肯罢休,但是从他的言辞和表现来推断,他又没有理由和勇气来做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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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8:0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会是谁呢?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人,比如HP或者HP派来的人,和以前要杀小青哥的人是同一个来路?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算命老头还没把事情搞定,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明知道追不上那个身影了,还是跑到楼梯拐角,顺着楼梯看下去,一片灯光的昏黄,空无一物,张望了半天,什么都没再发现,怏怏而返。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铁松已经把小青哥脖子上缠绕的纱布都解掉了,应该也告诉了小青哥刚才发生的事情,而且叫过了值班**,正在等着给小青哥重新包扎。
     
      我走过去,对铁松说:“护身符呢?”
     
      铁松一拍脑门,说:“糟了!糟了!我怎么把护身符忘了?”说完忙从口袋里翻出护身符,给小青哥套在脖子上。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骆丹丹早已不知去向。转过身来,对铁松说:“**没帮我们,什么都没做!不然怎么还会这样?!”
     
      铁松也不知所措,紧张地搓着双手,搓了半天,掏出手机,不用问,他肯定是要打给算命老头。电话似乎是通了,可铁松却不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在耳边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终于把电话放下来了,看着我说:“现在要二十换一了!”
     
      我颓然地坐在床沿上,说:“我猜到了!”
     
      铁松说:“啥?”
     
      我重复了一遍:“我猜到了!”然后接着说:“**舍不得了对吧?**在犹豫对吧?如果刚才小青哥死了**就不用为难了……”
     
      铁松站在那里,怒也不是,愤也不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们就那么沉默地挨过了一秒又一秒,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对铁松叫喊:“**也别太贪婪了!我明明看到周院长的群里有九十多个人!”喊完之后我就彻底没力气了,心想我对铁松大吼大叫有什么用呢?他怎么可能恶意地揣度他的父亲?可是,如果一个人不用恶意的眼光来打量另外一个人,又怎么能获得完全的认知?
     
      铁松犹豫着又把电话拿起来,想要拨号。我挡住他的手,把手机接过来,在通话记录里找出刚才的号码,重播过去,接通之后,俯身把手机放在小青哥的耳边。
     
      小青哥听明白我和铁松刚才的对话了,紧闭着双眼,喉头上下的滚动着,好像在压抑着抽泣。忍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了,眼角的泪水像一条决堤的小河,闪着粼粼的光亮流淌下来。没有愤懑和怨恨,只是呜呜地哭着说:“**。”像流浪的小狗在呼唤主人,像迷失的孩子在呼唤父亲……
     
      我本来想让小青哥多说点感人肺腑的话,没想到小青哥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只是咬着下嘴唇默默地流泪。
     
      我把铁松拿回来,贴在耳朵上,那边却已经是把电话挂断了,顺手把手机还给铁松,躺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说:“听天由命吧!”

      铁松还不死心,又拿电话拨过去,结果拨不通了。
     
      我冷笑着说:“算了算了……多活了好几天,已经赚到了……听天由命吧!”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当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叫了起来,把我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慢吞吞地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说:“喂——”
     
      “喂——我是送快递的,你出来拿一下!”
     
      我说:“什么快递?我在N市呢,你改天再送吧!”
     
      “我就在N市,在二院门口,你出来拿一下好吧?”电话另一端出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了,忙说:“好好!我马上下去,电话别挂啊!”我一边说一边歪着脑袋不离电话半寸,横冲直撞就奔了出去。远远地,我就辨出来那个骑在摩托车上的快递员,跑到他身边,结果一个快递信封,签了字,我指着信封上的发件人地址问:“这个地方在哪里?”
     
      快递员惊讶地咦了一声,说:“这是同城快递,但是这个地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快件都是先到派发中心分发的。”
     
      我说:“哦!谢谢!”转身就往回跑。我也知道我这是多此一问,别人怎么可能把地址写在信封上。
     
      铁松和小青哥只看到我接到一个电话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讲电话的内容,看到我这么快又跑回来了,都一脸不解!我激动得手舞足蹈,摇晃着信封,大声地叫:“哈哈,看看这是什么,哈哈!”
     
      铁松比小青哥聪明那么一点点,先明白过来,把我手上的信封夺过去,蹲在椅子前,当着我和小青哥的面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把手伸进去,摸出一个透明的,密封的塑料袋出来,拎起来,我们看到里面是一撮头发,一张纸条,还有一跟五彩丝——那是小青哥号称从小系到大的一根编织的丝线。
     
      我们三个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互相望着,都嘿嘿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我的电话又响了,我接起来,是算命老头,他声音淡淡的,说:“拿到东西就烧掉吧。”
     
      我忙说:“好!好!”
     
      东西又不多,犯不着拿到外面去烧,我打开窗户,从床底下又找出一个破脸盆来,把塑料袋拿到小青哥眼前给他看了一下,听小青哥连连说:“哎呀!哎呀!又回来了!”我说:“是你的就烧了啊,**让烧了!”
     
      我把东西都归拢到一起,抖了抖信封,怕遗漏在里面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又从里面掉出来一个白纸片来。我拿着纸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觉得上边好像有一些划痕。对着阳光来回倾斜调整角度,才辨认出来上边是用硬物划出来的一个“海”字。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估计是特殊编号或者签名吧,一股脑烧了。
     
      小小的火苗,倏忽地亮了,又倏忽地灭了,留下一小点灰烬,像生命。如果不是铁松拍我一下,我差点对着一个破脸盆就参透人生的意义,顿悟成佛呀……

  在N市二院住了三天,我们转回到我们熟悉的城市。我对还躺在病床上的小青哥说:“我得去看看**,不管人家处于什么目的,别人救你一命是不假的。”
     

小青哥说:“应该的!”
     
      我说:“我还要问问**骆丹丹的事情……毕竟,她还是帮过我们。”
     
      小青哥说:“应该的!”
     
      我把小青哥一个人留在医院,自己去了算命老头家,算命老头却不在,铁松说又去天桥算命了。我说:“**不在呀!那正好,我们先出去喝一杯。”
     
      铁松说:“好,你等我换套衣服。”
     
      我一边等铁松,一边在屋里来回转悠,转悠了一圈我的目光又被墙上的天师画像吸引过去了,我对铁松说:“哎!你贴这画像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啊?别人贴的都是虬须满面骑个猛虎拎着条游龙的,你这怎么面白无须还盘腿坐着啊?”
     
      铁松一边伸胳膊穿外套一边回到我说:“别人供奉的是祖师,我们供奉的是第十代天师。”
     
      我说:“啊?!还分代的啊?那每一代都有画像不乱糟糟的吗?”
     
      铁松说:“一般都是祖师,这张是**自己画的。”
     
      我没想到**竟然还会画画,一边赞叹着一边仔细地欣赏这幅天师像,从上到下,看到落款,才扭头问铁松:“**叫藏莲啊?这么有禅意。”
     
      铁松嘿嘿地笑着说:“是啊,像女人的名字”接着又说:“你可别告诉我**我这么说他啊。”
     
      我说:“嗯,我不说。”
     
      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的名字。周安康在ICQ群“十住菩萨”里叫ZAK,我收到的快递信封里有一个“海”字,群的建立者叫HP,而**的名字叫铁藏莲,那个群里有一个TCL……**果然在骗我们,他还在那个邪-恶的教门里面,和这个国度里千千万万个**一样,谈论着仁义道德,却为了一己私欲,猎杀着人命……不过他是于我和小青哥有恩的,我不再会去追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我和小青哥会继续活着,只是不知道我们会离**越来越远还是越来越近,也许是后者吧,毕竟世界就如同森林,我们只有选择做一个只鹰犬,才能避免被猎人扑杀。
     
      灿如锦缎的晚霞铺满了西边的天空,夜色幽冥,沉浮升腾着淹没这黑森林的城,一片片落叶如同折翼的鸟,哀鸣着坠入死亡的怀抱。这座城里的母亲,养育了儿女,却将他们祭献给食肉的**,大地滋养了万物,又把万物统统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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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楼主| 发表于 2011-1-31 16: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到此全部完啦...谢谢顶我的朋友,在这抱歉了...因为有事没有及时更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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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湿 - 老湿

发表于 2011-3-1 16: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好不容易被吓醒,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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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湿 - 大湿

发表于 2011-3-1 18:5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可以把这个发到小说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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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湿 - 大湿

发表于 2011-3-3 11:4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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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湿 - 大湿

发表于 2011-3-3 13:51:12 | 显示全部楼层
求楼主头像 是什么游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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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湿 - 大湿

发表于 2011-7-27 15:3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太长了  看不下去了  好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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